剁声,就知道是胡三元上手。
除帮灶,只要有演出,舅还得上台搬景。舅那张嘴依然不饶人。他在舞台边上搬景,眼睛盯着台上,见人唱不好,演不好,乐队敲不好,弹不好,拉不好,还是忍不住要骂声:“群烂竹根!”为这事,有人又告到黄主任那里。黄主任又给他敲警钟,拧螺丝。舅再上台搬景,就故意给嘴上贴白胶布。反正永远都弄得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不管怎样,只要舅在,易青娥底气就壮起来。最近练功,精神头也来。无论别人咋看、咋说她舅,她都装作不知道。她就门心思地练着功、练着唱。连不待见她老师,都不得不表扬她说:“易青娥最近进步很明显。双叉完全拉开,腰也自己下下去,‘虎跳’能连起来打五六个。”并且还让她给同学们做示范呢。不过,大多数同学都很是不屑地看着她。她做完动作,竟是哇声地提起意见。有说她腰猴着;有说她屁股撅着;有说她脚尖都绷不直。楚嘉禾干脆学些老师话说:“鸡骨头马撒,动作太难看。”带功老师还批评楚嘉禾,说她不谦虚。
不管同学们怎鄙薄,易青娥也不计较,她也不敢计较。不过就是少跟大家在起罢。她天到晚都穿着那身练功服,回防震棚待着不舒服,就个人钻到功场里闷练。开始还有人阻止,后来,也就慢慢没人管。
尤其是入冬后,防震棚冷得撑不住,到半夜,就跟住在野地里样,风刮,人就想朝地缝里钻。有些胆大,就回家去住。必须吃在防震棚、住在防震棚、工作在防震棚要求,越来越成耳旁风。特别是她舅回来以后,个人住在房里,不受风寒不受冻,启发好多人。都说,咱还弄得没有胡三元会享受。很多人就明目张胆地搬回去。黄主任还要求过几次,可不顶事。只有学生还不敢朝回撤。直到有天,半以上人都冻感冒,黄主任才同意大家搬回去。不过要求晚上得派巡逻,有情况,听到哨子声,都要立马朝防震棚里跑。再后来,风把防震棚布全撕烂,栽桩也不见,闹好长时间地震,才算烟消云散。
易青娥在这个冬天,不仅功夫大长进,而且,唱腔也不荒腔走板。胡老师确给她下很大功夫。前前后后,给她教三大板完整唱段:有秦腔,还有京剧。胡老师是字字、句句,甚至个音符个音符地帮她细抠着。
有天,她舅把这几板唱腔听完后,怔许久说:
“娃,你这辈子,舅不记挂都行。可就是不敢忘记你胡老师。”
就在胡老师正给她教《杜鹃山》里柯湘唱段“无产者等闲看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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