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咋啦?”
“我拿上钱了,想买回去。”
“不行呀,做了分针了。”
“钱可以谈哇。”
“哎呀,你等到过了十二点再来,到时候要是它还在,你还在,我也还在,我就还给你。”
“咋还跟人赌上指头了?”
“不知道,就突然要跟人赌。”
解释起来没有想象中麻烦,但后果比想的麻烦。老婆听完坐沙发上长出气,拿起手机给弟弟打电话,让赶紧带人过来,有事。
放了电话,就哭。
从脏话里把主要意思提炼出来是:“我不喜欢你赌钱,可你啥都不会,就赌钱的时候像个男的,怎么连个眼镜都能丢?丢眼镜也就丢了,你还动过念头跟人赌指头,我咋一直没看出来你这么傻?今天赌指头,明天是不是要赌老婆?”
就变成了气势。赌桌上气势足了,生活中气势也足,家里又有钱,老婆不管他赌博。
他有固定的牌局,那天纯是路过,随便玩儿两把,结果越赢越多,气势越来越足,就觉得周围这些人都配不上自己,心里轻蔑,玩儿得也就没意思,想走的时候一个四眼儿叫嚣,喊他“瞎逼”,他多年没听过了,说出赌手指的话,他根本不是赌手指的人。结果来了个李大师,他觉得脑子里一荡,一下后悔,这是在干什么?气势就没了,也不想赌了,扔了眼镜就走。
输掉眼镜对他不是什么事儿,可也不知道老婆问起该怎么说,身上那么多钱,怎么还把眼镜输了?解释起来没完,就找人又做了一副,还做了旧,又找地儿赌了一晚上,赢了钱心里平和了,才戴上回家。
进门镜片上的雾气还没散完,老婆就问了:“眼镜怎么回事?”
要是平时,就回一句:“没怎么回事。”
“来一趟挺远哇,这还一个小时了,上你家等行不?”
“那行。”
李大师开了门,弟弟和他领来的人推门进去就想动手,让胡耗骂住了:“干啥?输了的东西能抢?”
李大师:“就是的,你们别着急,过了十二点,万
胡耗挨着骂,先是难受,后来气势一点一点回来,等老婆的弟弟一按门铃,老婆就不哭了,胡耗对着小屏幕上弟弟呼出的白气说:“别上来了,我下来,跟姐夫办点事。”
说完进里屋提了两箱子钱,下楼了,满城找李大师。
李大师算是个名人,没那么难找,到晚上小舅子拉着胡耗,还有两个男的,就停在了李大师家楼下。四个人按李大师楼下门铃,冲着小摄像头哈白气。
“谁啊?”
“我,李大师,你赢了我个眼镜架。”
但他自己也没明白昨天是怎么回事,就老实说道:“输了。”
“咋?没钱了?”
“有。”
“那咋给人眼镜呢?”
“那人看上了,不给眼镜,可能得给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