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哪里去了!”安妮开心地笑开了,“说不上是牺牲。没有比卖掉绿山墙更糟糕的了——没有什么比这更伤
不是说要把绿山墙卖了?”
“安妮,此外,我不知道还有别的办法。我已仔细考虑过了。要是我的眼睛没问题,我能在这里待下去,雇上个得力的帮工,料理好事务,管好这个家。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我没法维持好这个家了。我可能完全失明,那时怎么也管不了事了。哦,我压根儿没想到过在我的有生之年会变卖自己的家产。可情况将会每况愈下,到时候就不再有人想买绿山墙了。我们家的每分钱都放到银行里去了。还有几张去年秋天马修签的单据,要偿还。雷切尔太太劝我把农场给卖了,住到别的地方去——我想跟她一起住。绿山墙卖不了多少钱——规模太小了,房子又很旧。不过我估计,得来的钱还是能维持生活的。幸好你有一笔奖学金,安妮。遗憾的是你放假时,无家可回了。情况就是这样,不过我想你好歹能对付过去的。”
玛丽拉说罢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你不能卖绿山墙!”安妮坚决地说。
“安妮,我也不想卖呀。可情况就是这样,你也看得很清楚。我不能孤孤单单一个人住在这儿。种种困难和孤独会逼得我发疯的。再加上我的视力会——我知道准会的。”
“你不会独自一人待在这儿的,玛丽拉。有我陪着你呢。我不准备去雷德蒙德了。”
“不去雷德蒙德!”玛丽拉双手捂着那憔悴的脸,这时放了下来,同时抬起头,望着安妮,“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得很明白了。那份奖学金我不要了。昨天晚上你从镇上回来后我就作出了这个决定。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的心血,你不应该认为我会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丢下你一走了之的。我想了又想,盘算很久了。请听听我的打算吧。芭里先生想在明年把咱们家的农场租下来。所以你用不着为这事操心了。我打算去教书。我已向这里的学校提出了申请——我估计不能得到这份工作,因为我知道理事会已答应把这职位交给吉尔伯特·布莱思了。那我就去卡莫迪的学校——昨晚布莱尔先生就跟我说过。当然这就没有在阿丰利学校合适方便,可至少在天气暖和的时候,我可以住在家里,来回自己驾车。即使在冬天,星期五我可以回家。这样咱们得留下一匹马。哦,我全想好了,玛丽拉。到时候我可以给你念念书,让你快乐,你就不会寂寞孤单了。你我在一起会非常舒心和幸福的。”
玛丽拉仿佛身处梦境,呆呆地听着。
“哦,安妮,要是有你在身边,我的日子就会非常快乐的,这我知道。但我不能让你为了我牺牲自己的前程。那就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