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看着她,沉重叹息。他后退一步离开妈妈。他的样子非常疲惫、非常沮丧。
“我——我要去上学了。”蕾妮说。
妈妈穿着粉红色服务生制服,她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包夏娃牌香烟。她好像很累,昨晚上夜班,今天午餐时段又要去上班。“去吧,蕾妮,迟到不好。”她的嗓音温和细柔,几乎像音乐一样。蕾
一月,一名二十一岁的大学生消失了,警方只找到一张没人睡的床。三月,长青州立学院的女性共学生(1)离开宿舍去参加爵士音乐会,从此再也没人见过她。短短几天前,一个中央华盛顿大学的女学生去校园出席会议,之后就失踪了。
在这种危机四伏、乱象丛生的时候,所有人都很紧张,而像蕾妮这样的少女——找不到归属感的边缘人,留着中分长直发的女生,没有朋友一起上下学的女生——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此刻她坐在床上,细瘦双腿拱起靠在扁平胸前,身边放着一本书角折起的平装版《瓦特希普高原》(2)。透过墙壁传来争吵声,她听见妈妈说:“恩特,宝贝,拜托不要这样。听我说……”然后是爸爸愤怒的回答。
又来了。吵架,吼叫,很快就会有人哭。
可想而知。
万物崩落,核心难以支撑,
纯然混乱肆虐世间,
血色浪潮放纵泛滥,漫溢四处
纯真的欢庆已然沉没,
极善之众毫无信念,而极恶之辈
天气恶劣。
蕾妮瞥一眼床边的时钟,她必须立刻出门,否则上学一定会迟到,在中学身为转学生已经够惨了,引人注意只会雪上加霜。她从惨痛的经历中得到这个教训。过去四年,她转学了五次,从来没有办法真正融入集体,但依然顽强地不肯放弃希望。她做了个深呼吸,伸直双腿离开单人床。她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经过走廊,停在厨房门口。
“可恶,珂拉。”爸爸说,“你明知道这对我而言有多难。”
妈妈朝他迈出一步,伸出双手:“宝贝,你需要帮助,不是你的错,都是因为那些噩梦……”
蕾妮清清嗓子让他们发现她在场。“嘿。”她说。
满怀激情狂热。
——威廉·巴特勒·叶芝《复临》
春季,,bao雨随狂风横扫,屋顶发出震动声响,娇弱的花朵惨遭蹂躏。雨水渗透进微小缝隙,就连最坚固的地基也不堪侵蚀。几个世代以来不动如山的土地崩落,大块泥土有如煤渣,堆在下方的道路上,房屋、汽车、游泳池一并遭殃。树木倒下,压坏供电线路造成停电。河水泛滥,冲毁庭院,损坏家园。水面上升,大雨不停,原本相亲相爱的人叫骂、争吵。
在这种天空灰暗的阴沉季节,西雅图市市民通常会抱怨天气,但今年不一样。
多名年轻女性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