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3 / 11）

注射吗啡

他。

他转个弯。

难道这就是死后生活？他想，倒真像那栋岩上之屋：半是布景，半是噩梦。

他看见自己穿着监狱蓝色囚服，站在典狱长办公室里，典狱长告诉他劳拉出车祸死。他看见自己脸上表情，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弃样。再次经历这幕，赤裸裸地感受恐惧，让他内心伤痛不已。他加快脚步，穿过典狱长灰色办公室，然后发现自己注视着鹰角镇郊外家录像机修理店。对，那是三年前事。

他知道，他正在店内狠揍拉瑞・包尔和B.J.威斯特，力气大得弄伤自己指关节。很快他就要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棕色超市购物袋，里面装满二十美元张钞票。他们永远不敢声张是他拿走那笔钱，那是他应得份，他还多拿些钱，因为他们不该打算甩掉他和劳拉。虽然他只是司机，但他任务完成得很好，做到劳拉要他做切⋯⋯

在法庭上，没人提到抢劫银行事，尽管他确信所有人都想提。可是，只要没人承认，他们什都证明不。没人提到抢劫，检察官只好把精力集中在影子对拉瑞・包尔和B.J.威斯特身体伤害罪上。他出示照片证据，上面是拉瑞・包尔和B.J.威斯特被送到当地医院急救时拍下来。影子在法庭上几乎没有为自己辩护，这样更省事点。不管是包尔还是威斯特，似乎也都不记得自己被殴打原因，不过他们都指认影子就是对他们发动攻击人。

没有人提到钱事。

甚至没有人提到劳拉。那正是影子所希望结果。

影子想知道，那条充满美丽谎言路走起来是不是更容易些。他从那个回忆场景旁走开，沿着岩石路径向下，走到个看上去似乎是医院病房场景中。那是位于芝加哥家公立医院。突然之间，他感觉胆汁涌到喉咙，立刻停下脚步。他不想再看，他不想再走下去。

在医院病床上，他妈妈再次濒临死亡。她在他十六岁那年去世，啊，对，他当时也在那里。那时他还是个身材高大、有些笨拙十六岁少年，奶油咖啡色皮肤上长满粉刺。他就坐在她床边，不肯看她，埋头读本厚厚平装本小说。影子不知道那到底是本什书，所以他绕过医院病床，想走近点看清楚。他站在床和椅子之间，目光转移到他身上。那个半大孩子弯腰驼背地坐在椅子里，鼻子几乎快贴在那本《万有引力之虹》[91]书页上，努力想从妈妈就要去世事实中躲进伦敦闪电战。可惜那本虚构疯狂小说并未给他带来真正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