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如说,人原本没什不对,可生错家庭。文亭街冯家,素与你有交。他们家顶小闺女,想必你也听说过。
永安便作恍然大悟状,说,说起来,那桢小姐还真见过,论人品,倒与笙弟是郎才女貌。可惜得很,难怪两下里都喜欢。
昭如又叹,说,唉,谁说不是?可她有那样个哥哥,这家往后道儿,怕是难走。你笙弟脾性这样。师父建起家业,禁不起这个牵连。
昭如说得丧气,忽然顿悟似,语带警惕说,永安,莫不是冯家来找你作说客?
永安嘻皮笑脸说,是许久不登冯家门儿。他们家女人们都喜欢,男人就不喜欢。
师“唯有读书高”,如今还不是与自己殊途同归,这架子端得莫名。便也再不登门。后来从英国回来,也略闻些襄城人事之变,方知老师已经西游多年,是打心眼儿里想要去看看,却时也抹不开面子。
昭如听说来人是姚永安,也很有些意外。
既来,也在脸上笑,说,永安兄弟,多年未见。
姚永安深深鞠躬,说,倒是不是,早该来跟师娘请安。
昭如道,这个师娘却当不起。
昭如便放心似,说,说冯家,未必看得上们。你也老大不小,不想着娶亲。
永安说,是顾不上。生意都做不过来。这日本人走,百废待兴,正是用得着青年人时候。儿女情长,总是消磨意志。若是笙弟,便要去商场上展拳脚,才不会辜负师父。最近听说,上海有大好机会,正琢磨要去。师父在世时候,不是在沪上也有生意?
开场是硬生生。永安却不怕。他是什人,多少难做生意,剑拔弩张。只他个人舌粲莲花,干戈自化为玉帛。
几番交谈下来,彼此都柔和些。永安知道师娘底里,如今更明白老师为何对她敬爱。这妇人与师父样,本份,有些被中国大小圣贤造就纯真。这与年纪无关。这样人,在出世与入世之间,并不游刃有余,有些拙。这拙,恰就是可爱之处。
话题辗转番,终于引到合适关节。永安便开口说,师娘,听说笙弟去天津学生意。这回来正是大展宏图时候,想必师娘也为他作许多打算。
昭如愣愣,叹口气说,倒是为他作打算,先成家,后立业。都说年轻人兴自由恋爱,以为自己开明,便由他去。结果遇到人不对,强不回头。如今看来,小孩子任性不得,还得老做主。这回,亲自为他订下门亲,你恐怕也认识,钟庆表行家二姑娘。至于恋爱,便省去,也省去许多枝节。
永安心知不好,便装不经意问,倒想听听这不对人,是怎个不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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