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面粉装好,把皮包放在被子后边之后还不放心,又拿出来用根行李绳缠几圈,捆紧,绑死,然后用被子包起来放在铺脚上,自己倚着被子坐下。他心宽慰多:两个月以内饿不死啦!
黄昏到来,门外看守喊,开饭开饭,出来站队!
往常,饿得饥肠辘辘,每次开饭,刘文山是抢着往外跑,排在队伍最前边。
这天,因为吃女人背来熟面,更重要是有二十几斤面粉储备在皮包里,他心里宽敞许多,肚子便不觉得那饿,所以他慢腾腾走出地窝子,排在队伍后边。在伙房打饭时间,他
却不允许,见面说说话就得离开,当天返回。他心里不好受:他知道,女人从定西到高台,光是坐火车要坐两天两夜,还要步行几十公里
看他站起来,女人也站起来。女人看见周围右派们看着她,似乎有点慌乱,急急地说:家里人好着哩,妈身体好着哩,娃娃也好着哩,都好着哩。们都盼着你也好好,好好改造,改造好出来,和妈、和娃娃等着你。过新年再给你送些吃来。
女人很冷静,很刚强,说完话就往外走,刘文山却泪如泉涌,哽咽着说,知道,知道
他跟着女人往外走。他想送送女人,但是刚刚走出地窝子外边过道,位做看守就业人员拦住他:行行,你就到这里吧。
他只好站住,看着女人走远。
刘文山怔怔地看着女人走远,心里酸酸地进地窝子,回到自己铺上。他心里确苦兮兮:女人数千里长途跋涉来看他,见面才个小时,气还没喘匀就又踏上归途,女人心里多苦呀!苦死!
但是,回到自己铺上之后,他立即就不想女人:女人给他背来半口袋炒面,足有25斤!他打开面口袋,抓把出来。面粉很白已经两年半,自从进夹边沟农场,再也没有吃过这白这细面粉用舌头舔下,天呀,这是熟面,是女人用笼屉蒸熟白面,里边还搀糖,甜丝丝。
他吃几口熟面,又用凉开水冲着喝半碗,然后就把自己铺脚上放只皮包拿过来,把里边衣裳掏出来,将面口袋整个地放进皮包里,锁上锁。
这是只非常好看皮包,加拿大产品,是他大学毕业后进省z.府财政厅工作,定行政十八级,月薪百有零,在兰州家皮货商店买。后来工作调到酒泉,皮包也跟他到酒泉。
以往,这个皮包里装着他最好两件毛料服装。现在他把熟面装进去,因为面粉现在是最宝贵。他在心里计划着,每天补贴半斤,这些面粉足以坚持个半月到两个月。能坚持两个月,农场粮食供应总是要改善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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