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没有看她,而是望着她身后的负责人。
你要下船,我只能把你的尸体带回去。负责人用一把手枪指着蓝小姐,说,这是上面的命令。
蓝小姐没说话,盯着他黑洞洞
蓝小姐的目光沿着四壁游走了一圈后,慢慢走进卧房,打开床头灯,随手把包往衣架上一挂后像变了个人。她解开衣服的扣子,很快把自己脱光,然后扭头看了眼站在门边的林楠笙,说,你还等什么?
林楠笙站在门边,有点迟疑地说,其实,我不是为了这个。
蓝小姐抿嘴笑了笑,上前拉住他的两只手,一直把他拉到床上。他们的做爱到后来更像是在搏斗。事后,蓝小姐伸手关掉床头灯,直挺挺地躺在黑暗中躺了很久,她忽然说,你要是真的可怜我,就帮我回到上海去。
军统上海站全线撤离时,蓝小姐奉命赶到吴淞口,上了船才被告知,他们将要去的地方是重庆。
蓝小姐一下睁大眼睛,说,那我孩子怎么办?我不能把他扔在上海。
,跟他们讨价还价。
几天后的晚上。林楠笙忽然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的眼神一下就结成两道冰凌,说,走开。
别这样。林楠笙说,你跟我走。
我不做你的生意。
林楠笙想了想,一把抓起她的一条胳膊就往停在路边的吉普车里拖。
负责撤离的是个掌柜模样的中年人。他摇了摇头,说,以你的级别是不能带家眷的。
那我留下,我哪儿都不去。
负责人又摇了摇头,说,我的任务是把你们送到重庆,—个不多,—个不少。
蓝小姐回头看了看坐在船舱里的男人与女人。他们都是同事与战友,虽然很多人是第一次聚首,可这时每个人都抬头看着她。
蓝小姐转身走出船舱,一直走到驾驶室,对船老大说,把船靠岸。
蓝小姐用力一甩,但没有挣开,就用了招擒拿的手法,还是没有挣脱那只手。她忽然低头,像只母兽那样,一口咬在林楠笙的手背上,一直咬到血顺着手腕染红了他衬衫的袖口。
林楠笙毫无知觉。他用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使劲摁进车里。
你用不着可怜我。蓝小姐在车里一坐下就变得平静。她从包里掏出一块手帕,对着后视镜擦干净嘴上的血迹后,把它包裹在林楠笙伤口上,却再也不说一句话。她抱着胳膊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
林楠笙同样一言不发,直到把车停在中央银行高级职员的宿舍前,拉着她上了楼,进了房间。他打开灯,说,你要做就做我一个人的生意。
这里是顾慎言生前为自己准备的其中一个窟。他人还没到重庆时就让人用重金租下,却从没启用过。好像早知林楠笙会有这一天。他在下棋的时候说,房间的钥匙就寄存在嘉陵宾馆的总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