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到这一节,手机突然震了起来,吓得她差点儿把方向盘打偏。
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邹武的来电。
“喂?杨溪,你还好吧?路上堵吗?”
“有一点儿。你吓死我了。”
“那你当心点儿。”邹武道,“陶源就靠你了。”
“真的?你怎么找的!”邹武一下子振奋了,拽起杨溪的胳膊就往病房外跑。
许是陶源积的德厚,卢医生跟这边的主治医师简单地沟通了十分钟,马上推动了转院手续操办。几个小时之后,救护车就开出了医院,往武汉奔去。
杨溪连家都没来得及回一趟,马上开车跟上。卢医生说,陶源必须立刻接受二次手术,不然那条重伤的右腿很可能会彻底坏死。他已经做好了院内的沟通,其他相关科室的医生也会待命,今晚一定要把年轻的人民警察救回来。
一切都走上正轨后,杨溪悬着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在夜里开着车,看着前面不远处救护车顶灯的闪烁,红红蓝蓝,璀璨如星,杨溪突然忍不住放声大哭。
时候,看到邹武捂着脸在哭。
一个黑黑胖胖的大老爷们,平素从来没个正经样子的,如今靠着墙坐在椅子上,哭得肩膀乱颤,像在抽搐。
杨溪没有喊他,转过眼看病床上的人。
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是陶源吗?是个不相干的人吧……
他戴着呼吸面罩,根本看不清脸,浑身都缠着绷带,插着管子。眼睛紧闭着,对来的人毫无反应,露出的手背上满是针孔,一片可怖的青紫。
“嗯。”杨溪应着,“他爸妈怎么样?”
“我就是想跟你说这事儿。他爸爸病危了,通知书刚下来。”
“啊?他爸知道他出事了?”杨溪吃了一惊。
“没告诉他,但老爷子应该有预感。”邹武顿了顿,“
在这一刻,她终于了解到,原来自己是真的深爱陶源。
如果让她付出全部身家,换得陶源恢复原状不受这个伤,她一定愿意——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可是,若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现实中,更加可能的是,就算她豁出去了一切,也只能挽回十之一二罢了。
她是做医疗的,非常清楚医学的不确定性,再好的医生也打不了包票。也许就在下一秒,她就会接到前面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电话,告诉她不用再往前去了。
杨溪感觉有一根针刺进了眼睛。
“杨溪!你来了——”邹武反应了过来,从椅子上弹起来。
“医生在吗?快带我去找医生。”杨溪把目光从陶源身上挪开,抬手揉了一下刺痛的眼眶。
“刚走不久。”邹武说,“陶源……手术失败了,正在……联系转院到武汉,但是……现在过年,一直没有医院回复说能接收。”
“我找到了,所以要赶快去找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