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细姨，拍照
问可不可以让他进来。”
为
给今天这个集会凑个热闹，第
个节目就让悦子舞“阴历三月御室樱花盛开”，这个节目结束以后还没卸装，她就来到楼上那间八铺席大化妆室。
妙子完全穿好“雪”舞衣裳，因为怕摔倒，她右手攥住床柱子，站立在那里让阿春给她穿布袜子，悦子叫她时，她那梳着岛田发型头动不动，只把她那凝视着空里眼睛转向悦子那边，回答声“请”。尽管悦子知道这位常年穿西服年轻阿姨为出席这次集会，十天以前就梳日本式发髻，穿上和服。不过看到今天这个变化，确实使她目瞪口呆。妙子身上穿那件衣裳，原来是长房鹤子姐姐以前结婚时穿那套礼服中最最里面件。妙子想今天这个会是练舞会，人数不多，即使不是如此，战争期间这类集会也必须谨慎从事，不该做新舞衣。她和幸子商量之下，想起大姐衣裳还保存在上本町仓库里，就临时借来。那套礼服是她们父亲全盛时代让三个画家在衣料上画日本三景草稿染制。套三件，最上面那件画是严岛，底子是黑色，第二件画是松岛，底子是红色，第三件是在白底子上画着天之桥立。这些衣裳还是十六七年前大正末期大姐结婚时用过次，几乎还像新衣裳那样整齐。妙子穿这件由已故画家金森观阳①
宛如戴上假面具。
悦子从学校回家，就换上每年赏樱花时才穿那套难得上身和服，穿起比自己脚还大布袜子，系上条千堆雪腰带，手里拿着画梅、兰、竹、菊四色图案山村流舞扇，由师傅教她跳“十日戎”那支新歌舞，歌词开首是：
阴历三月御室樱花盛开，
幕中弹着三弦打着鼓伴奏，
两下互相碰头。
练习是在白天长时候举行，悦子舞完，轮到妙子舞“雪”时，院子里还很明亮，晚开百合花如火如荼，和碧绿草坪相映成趣。邻居舒尔茨家孩子罗茜玛丽和弗利兹，近来几乎每天守候着悦子回家，来这里会客室玩儿。现在适宜他们游玩地方和伙伴无异都被抢占去，于是他们好奇地从露台那边向屋子里张望，瞅着悦子她们舞蹈时手势，最后连他们大哥彼得也来观看。天，弗利兹终于走进会场，学着幸子她们口口声声叫山村作师傅“老师、老师”，他也叫山村作师傅声“老师”。山村作师傅逗人发笑地拉长声音回答着：“有——！”
罗茜玛丽觉得有趣，也叫声“老师”。
“有——！”
“老师！”
“有——！”山村作师傅始终本正经地“有——”“有——”回答，和三个碧眼少男少女周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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