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妹妹说,“你爱上你猩猩,它占据你生活。”她并非在批评,也不是在指责,但她语气难掩愠怒。
他想想她刚才话。他爱上奥多,是吗?说到爱,这确实是种爱——对方时刻期待他关注,期待他回应。他是否介意?完全不。所以这或许真是爱。要是果真如此,这是种不同寻常爱,种剥夺所有特权爱。他会说话,他有认知,他会系鞋带——那又如何?小把戏罢。
这还是种透着恐惧爱。它依然如此,终将如此。因为奥多实在比他强壮太多。因为奥多是异类。因为奥多脾性不可捉摸。只有丝无法摆脱恐惧,但不至于让他感到无所适从,甚至不值得担忧。他在奥多身边从未感到过强烈畏惧或紧张,从未有过那种挥之不去不安。他感觉可以这样描述:猩猩悄无声息地出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在彼得所有情绪——讶异、惊奇、愉快、开心——之间,还有瞬间恐惧。除等待这个瞬间过去之外,他别无他法。他学会件事,那就是把恐惧视作种强烈却又转瞬即逝情感。他只在必要时候害怕。至于奥多,虽然拥有常人无法匹敌力量,却从没给过他个真正需要害怕理由。
如果这真是爱,那它意味着某种意义上相遇。这种相遇背后隐含着人和动物之间界限模糊,但他并不惊讶。很早以前他就接受这种界限模糊。令他惊讶也不是奥多偶尔为之把自己提升到彼得“高等”身份举动,比如奥多学会煮粥、翻阅本杂志、恰当地回应彼得话。这些事只是印证娱乐行业人尽皆知伎俩,即猩猩可以模仿人类这肤浅认识。不,真正令他惊讶是那些把自己降低到奥多“低等”身份举动。因为那才是真实。在奥多掌握煮粥这种简单人类把戏同时,彼得学会项困难动物技能:无为。他学会如何从时间枷锁中挣脱出来,凝视时间本身。以他观察,奥多在大多数时间里做就是这件事:沉浸在时间里,仿佛坐在条河里,看水流过。这是很难课。只是坐在那里,简单地存在。起初他总是渴望分散自己注意力。他会让自己陷入回忆,在脑子里反复播放同样几部老电影,懊悔人生遗憾,遮挽逝去幸福。但他渐渐学会处于种灵台空明、临河望水安宁之中。所以这才是真正奇妙之处:不是奥多想要变得像他,而是他想要变得像奥多。
特蕾莎说得没错。奥多已经占据他生活。她指是清扫和照顾。但事实远不止于此。他被猩猩优雅深深感染,他再也无法变回个普通人。这说,那确是爱。
“特蕾莎,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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