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啦死啦否认:“不是。这样好记事,发生过什么,到过哪儿。”
虞啸卿说:“国难当前,做军人尤
虞师座的手欠压住了我的心跳声,谢天谢地。
但往下,我们所有人都会觉得他会全无先兆地拔出他的柯尔特,把他的审问对象崩于就地。
虞啸卿的枪套仍咔答咔答地在响,唐基在这声响中冷不丁地发问,张立宪的笔刷刷地划过纸张。
“姓名。”
“龙文章。”
回他要杀人一般的目光,被他盯着可真不好受。陈主任也终于不再瞪我们,而改看了眼唐基。唐基倒自在,哈哈大笑,“乡野鄙俗,吝缘教化。大家可发一哂。”
陈主任的哂很像干巴巴的念白,“哈哈……”
虞啸卿很不幽默地喊了一声,:“带犯人!”他没法儿觉得不丢人。
阿译在悄声纠正:“这不对。他没定罪,是被告。”
我们没机会评价,因为我们进来的门开了——这凑合的法庭大家都只好走一个门。死啦死啦被押进来,重犯的排场,余治和李冰押着,他看了眼我们,然后便开始打量这似公堂又似法庭的地方。唐基和陈主任都在盯着他,书记员张立宪做出一副愤笔疾书的架势,但他的兴趣似乎在这老房子里的某处房梁上,于是不甘输掉任何半口气的虞啸卿便也一起瞪着那房梁。
“年龄。”
死啦死啦犹豫了一下,不安于室地动了动,“光绪三十四年生人。”
唐基被这种老人才用的计数方式弄得也犹豫了一下,“光绪三十四年?”他反应还快,冲着发愣的张立宪挥了挥手,“三十四岁。”
死啦死啦说:“嗯,戊申,土猴。那年光绪死啦,好记。”
“那年慈禧也死啦。”虞啸卿说话在我们听来总阴恻恻的,“现在民国三十一年,你说什么光绪年,想回到满清吗?”
我身后某个不争气的家伙又开始“团长团长”地念叨,我看也没看往后踹了一脚,于是那念叨改成了轻轻的抽噎。而迷龙往前轻轻走了一步,被掠场的何书光瞪着,被郝兽医掐着最敏感的一块肉掐了回来。
沉默得很。唐基挥了挥手,余治过去松了死啦死啦的铐子,于是死啦死啦轻叹了口气,看着和揉着淤伤的手腕,虞啸卿不愿意往那上边注目,于是便盯着自己的桌面。
我们紧张得轻轻地咳嗽,这样的沉寂实在是要死人,连克虏伯咽唾液的声音都响得吓人。我们便回头瞪他,克虏伯不咽了,但是某个傻瓜的心脏实在是跳得太响,于是我瞪着阿译,轻声地说:“别跳啦,傻瓜。”
阿译迟钝地看了我一眼,蛇屁股指了指我的心房。
于是我发现那声音来自我自己的躯壳。虞啸卿终于给自己的手找了件事做,他一开一阖着腰上的枪套,让上边的金属扣发出碰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