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又说，刚才警察来过，
以为是问黄泳
事情呢，没想到，你们公司老板死
。周劭说，是，杀人案，但不是老板，是分销处头头。那姑娘问，你们公司是不是经常死人？周劭被逗乐，不知道该怎
回答她，想想才说，没统计过，如果你总惦记着这件事，那
定会觉得满世界都是死人。
这天吃完饭，周劭无事可做，心想这些在饭馆里端盘子姑娘，真是既明白又糊涂。走出饭馆，雪还在下，胡小宁已经在空地上堆雪人，头发全湿，显得特别高兴。这种高兴劲头从哪儿来，令人费解。周劭想起凌明心，想起那栋旧楼（酷似他曾经住过筒子楼），雪下得无休无止，打她手机听到是欠费停机。他想起多年前和端木聊天，说到人们因为天气而忧郁。这种忧郁和晦暗光线有关，端木说，下雪时候，那种异常亮光，带着点蓝色，发疯似包围着整个世界。雪会让人盲，也会让人疯。周劭感到时间停顿。他再次来到火电厂职校附近，钻进网吧。有时他会产生错觉，此生经历过地方十分相似，时间仿佛不起作用，仅仅是个通道。他想到端木云说过：如果你能预见到此生，那，时间确实是不存在，你只是在个停顿时间坐标内做完此生事情。
邮箱仍然是空。端木云至今没有手机，在长达五年仓管员生涯中，两
外，还有好几十家工厂，都差不多待遇，只是不要去服装厂做女工。
胡小宁问，为什？
周劭说，甲醛很重，尤其熨衣服女孩，没有劳动保护，很容易得癌症。
另个姑娘问，那边好玩吗？
周劭说，那得看你怎玩，有三五万个工人，五湖四海，你肯定能找到老乡，认识些男孩不成问题，但你如果向往北上广这种大城市，就不太适合，小镇毕竟是小镇，工厂管得严，也不会让你随便乱跑。
胡小宁说，讨厌管得严工厂。
周劭说，某种角度来说，也是为你好。
胡小宁严肃地说，老板考虑都是自己，首先是为他们自己好，然后，没有其次，不存在为工人好。
周劭说，当然。
胡小宁走出去，另个姑娘直面对着电视机，这时才回过头说，周哥你知道吗，黄泳在时候，曾经答应过，把胡小宁介绍到美仙总部去上班，他吹得可好，说可以让胡小宁去储运部做个录入员，坐办公室。周劭说，对，会电脑就可以，EXCEL，每天输入报表。那姑娘说，那黄泳没吹牛？周劭说，呃，不知道他是怎吹，确实坐办公室，但没那好。那姑娘说，真可惜，黄泳死。周劭心想，你不知道那份工作有多枯燥，仅仅比做流水线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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