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真没有办法,也许会去尝试下流水线。在名保安催促下,她走进工厂,走进铝合金隔板搭成办公室(她以为会有栋办公楼),看到不远处白色厂房尽头,宽阔货场上,储运部员工身穿紫色衬衫正列队接受主管每日例行训话。那里堆满立方体包装建材,两只白鹭正飞过片荒草上空。
这地方不好也不坏,可以挣份工资,如此而已。梅贞落脚下来,像粒细沙被浪潮冲到岸边,和无数细沙起组成平缓沙滩。这就是她该在地方,除身体之外,也是想象力落脚之处。她确实没有被安排去做流水线,而是在储运部做名库存数据录入员,每天敲打上千个阿拉伯数字,核对外地分销处库存量。像她这样录入员有十个人(全是女孩,大专毕业,二十多岁),同样需要每天早晨八点站在货场上聆训。
夏天时,梅贞回趟学校,拿到毕业证书,再返回公司时将其交给陆静瑜,封存在档案库里。陆静瑜开玩笑说,以为你不会回来,你这去用个月,是走回来吗?梅贞说,交通线断,从来没见过这大洪水,整个南方都被淹。
回到开发区,她在镇上走圈,发现这里情况还稳定,水位虽然很高,甚至有些民宅陷入内涝,但并不存在决堤溃坝风险。她想这里毕竟靠近上海啊,国家力保地区,确实没有来错地方。
她留在这里另个原因是工厂免费食宿,省下笔开支,寄回家里。美仙公司在镇边小区里包下三栋公寓,九四年盖毛坯房,每个房间里住四到八名员工,和她大学宿舍有点像。这里安静、整洁,保安队每天巡查。台湾人似乎很爱干净,对员工有着苛刻要求。她想,即使你是被迫保持整洁,但这种整洁仍然是好,又或者,世界上所有整洁都带有被迫性质。有挺长段时间,梅贞睡在自己床铺上,觉得安心,天又过去,新天会在睡眠之后如期到达,即使是夏天难熬夜晚,也这样。
小镇是乏味,开发区总体来说是座现代化工厂,虽然现代,但同样乏味。她写信给家里,说自己过得还算开心,这里年轻人很多,大部分都来自南方省份,有好几家火锅店开出来。在信里她没有提到小镇东侧桑拿房和大浴场,她说乏味是指没有电影院,没有图书馆,没有迪厅。后来迪厅倒是有,乱糟糟,鱼龙混杂,她也不肯去。有时她会提到睡在自己下铺同乡女孩,她吃女孩干辣椒,她和女孩起去上海玩圈。后来同乡女孩辞职,她失去在这几个月里交到唯朋友。梅贞家信越写越短,就改打长途电话,三言两语报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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