踅摸杀人,也不是祈祷活下来,也不是睡觉,而是数数字。端木云问,为什数数字。周劭说,那小子没说,看法是,数数字是种消磨时间办法,数数字同时又使时间变得漫长,于是他们必须反复消化自己数出来多余时间。端木云用重庆话说:狗日,老子正在数数字,你这个说法折磨。
到夜里,周劭仍然想不通,问端木云:难道你点也不同情刘霖吗。端木云说当然怜悯他,也被杨雄打过。周劭想想,确实有几次,杨雄几乎对端木云动手,但真正挨着只有个耳光。要知道刘霖是被群保安给揍。
保安拳头是种介于警察和流氓之间惩罚手段,既像官方,也像是黑社会,然而两者都不是。它仅仅局限在工厂(包括宿舍)范围内,但对于打工仔而言,足够,他们有十分之九时间都在这个区域里。想摆脱这种管束也很简单,辞职就行,但那意味着失业,失业之后你可能在街上领受真正流氓,bao力,也可能因为干点不法事情落在警察手里。端木云说,在来到血汗工厂以前,可从未想过会有这种,bao力存在。
无论如何,保安式,bao力,看上去更适合,更高效(周劭认为不存在“更”,它是唯办法)。下手太狠是它副作用——你也只能这认为。
某天端木云又坐在鲁晓麦踏板车后面,去公路上兜风,像MTV里面情侣。公路上没有什车,她把速度提起来,往上海方向开段路以后又折返回去。端木云问,前方有什。鲁晓麦问说,难道你没有沿着这条路去过上海吗?端木云说,就是沿着这条路来,路上除农田什都没有。鲁晓麦说,这就对,前方什都没有。
在那段短暂日子里,他觉得两人之间即便不是很深刻爱情,也算得上是道光照进黑暗中。光比喻常常用来解释小说中某个瞬间,在虚无之中忽然给出坐标:个姑娘,种做爱方式,间有冷气干净住宅。然而他不确定鲁晓麦是否这认为,对她来说,坐标是相反:个陌生外地仔进她房间,昏头昏脑,不承认有爱情,做爱也不太高明,如此而已。
他还在走神时,鲁晓麦刹住踏板车,那位置离美仙公司大门不太远。她指着公路侧河流说,有人落水啦。端木云顺着她指方向看过去,见个小孩在水里扑腾,周围没有其他人。他脱衬衫跑下路基,河滩边泥土很硬,他跳下河,游过去,中途见条水蛇正快速游上岸。这种季节在农村常有小孩落水,也常有小孩在河滩上遭蛇咬。游近以后他看清是个小男孩,八九岁样子,假如晚到分钟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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