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哪里会轻易容他绕过去呢,板起脸道:“在说严肃的事儿呢,你别打哈哈。结婚了就更是两个黄米面儿黏包的关系了,一旦离婚,后果比对象吹了更要命,尤其对于我,这一点你想过吗?”
德宝愣了愣,装出激动万分的样子往起一站,讲演般地说:“离婚?亲爱的同志们,朋友们,哥们儿和姐们儿,这是从何谈起呢?是在对我说吗?”
大家一齐点头。
春燕又说:“对,正是对你说的。我,你的妻子乔春燕刚才当着大家的面,问你考虑过一旦离婚对我意味着什么没有?”
“五四”青年曹德宝首先低下头,随之猛地将头朝后一甩,接着以很帅的招牌动作高举起一只手抚弄他的长发——但他分明忘了,他的长发早已不存在了。与春燕办了结婚证的第二天,他就在春燕的坚决要求之下将长发剃成了平头,后来一直留平头。
吴倩低姿态地迁就国庆,现在是国庆在吴倩面前显得处处小心了。
孙赶超急忙对国庆张大口形说唇语。
国庆该不笨的时候也挺聪明,立刻读懂了赶超的唇语,对吴倩捧心掏肺地说:“那什么,当然不是怕不怕担责任的问题。咱俩之间的关系,跟责任啦黏包啦根本就扯不上。我对你的爱早已和责任放在一块儿了,责任也是爱,爱也是责任,总之是一堆爱。像我在木材厂出的料,去皮截朽,都是可用之材。”
“这么说还差不多。”吴倩心满意足地笑了。
赶超说唇语时,秉昆和吕川两个也看到了。其实赶超大张口形一次次说的只不过是一个“爱”字,国庆不但立刻读懂了,而且能发挥出那么多话,让秉昆刮目相看,自愧弗如。吕川向秉昆暗做了怪相,意思是瞧瞧,两个哥们儿咋变成了那样!
由单位推举而成为全市标兵的优秀女青年,她的丈夫怎么可以是一个留长发的男人呢?绝对不可以!
没有摸到长发的德宝愣了一下,立刻借题发挥:“我的长发,是为我妻子春燕而剃掉的。没有任何人要求我那样做,完全是出于一种自觉。说明什么呢?说明我给自己立下了誓言,我以后的全部人生必须以她为核心,怎么样对她有利我就怎么做,根本不需要提醒!我是谁?酱油厂的,以前一身酱油渣子味儿,现在一身
不料,春燕也瞪着德宝说:“该你了。”
德宝不明不白地问:“什么就该了我了啊?”
春燕说:“别装糊涂,表态。”
德宝这才恍然大悟:“啊啊,表态呀,不就是让我也谈谈感想吗?我和春燕,我俩和于虹的话更没关系了!我俩都领证了,是合法的正式夫妻。我俩就没有过对象关系,一下子就超越了那种关系!哈哈,我俩是飞跃式的……”
德宝打着哈哈,明显企图绕过那么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