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说幸亏那个中心还可以,不用她操太多心,压力小点儿。
秉昆经过按摩中心时,见到窗上大红纸上赫然写着:“艰难时代,同甘共苦,每时七折。”
窗帘没拉严,外边玻璃有红纸挡着,他看不全里边情形,但见位穿白褂戴白帽和口罩按摩师正在揉条粗壮多毛腿。他觉得很像是光明,又难以确定。按摩师精神集中在腿上,也没抬起头。他驻足片刻,到底没认出来,就匆匆走开。
正如韩社长预料,“和顺楼”生意确实不错,可谓出入无百姓、迎送皆贵宾。级别最低也是正科级干部,副科级干部出现得很少,偶尔出现也不签单,仅仅陪客而已。厅局级干部也不多,他们有招待客人更高级地方,在本市几家著名星级大饭店里。相对而言,那种地方礼宾更正式些,客人感觉更高档。缺点是如果划拳行令话,便会有失风雅。“和顺楼”却不同,完全可以划拳行令,特别是在包间里,想怎喝怎喝。
负责迎送贵客白笑川告诉秉昆,光临多半是正副处级或副厅局级干部,有是八九百人厂头头,有是两三千人厂头头,超大规模厂头头们也很少光临。
次,你以后再也别理赶超那茬儿!”
秉昆听得愣愣。
春燕说:“刚才于虹还在生赶超他妹妹气,那姑娘留下封信去深圳。她爸妈急病,怕她去做三陪女。”
于虹又说:“谁摊上那个妹妹也算黏包,非要求赶超和她脱离兄妹关系不可!”
秉昆发会儿呆,劝道:“凡事别只往坏处想,也许她在那边会找到不错工作……”
当年工人们有种说法,“不怕干部又请客,就怕干部不动窝”。“不动窝”是指像大户人家小姐很少离开闺房似,整天坐在办公室里没招儿等死,也就是无所作为地干等着企业寿终正寝、命呜呼。
当年工人们思想极其纯真可爱,他们形容头头们花公款大宴宾客为“上前线”,如同战争年代军官们身先士卒、冲出战壕拼刺刀肉搏战。他们相信头头们只有多请客,才能为本单位喝出条生路来。你都不实心实意陪客人把酒喝好,谁又会在你困难之际实心实意地做你合作伙伴呢?
于虹恨铁不成钢地说:“在那边无亲无友人生地不熟,又没技能,会找到什不错工作?”
秉昆不知再怎劝。他懊丧地离开时,春燕给他纸袋洗浴中心宣传单,嘱他在饭店里向客人散发。
秉昆问,改成洗浴中心后经营是不是有起色?
春燕说起先不错,两个月后人又渐渐少,不得不降价。降价,利润薄,她也就是个维持会长而已。
秉昆问,光明他们按摩中心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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