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更不高兴了,将笔一放,不再往处方笺上写什么,反驳道:“转移就是扩散,扩散必然转移,怎么就成了两码事了?听起来你比我还懂是不是?那我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常宇怀立即批评了那名工人几句,替他赔礼道歉,继续恳求:“大夫麻烦您了,您就先给打一针吧,能止止痛也好啊!”
那名工人说:“得上杜冷丁了。”
常宇怀说:“那你早说啊!快去卫生所把值班医生找来,带上杜冷丁。”
不一会儿那名工人跑回来了,说卫生所根本没有杜冷丁,市立医院才有。
杜德海从口中取下毛巾,哀求道:“宇怀啊,你俩别看着我行不行?你俩走吧,我有法子来个自我了断……”
常宇怀对那名工人说:“那咱们就去市立医院,你守着杜师傅,我先去车库把值班的车开过来。”
,见她忽又转身往回走。
周蓉走到嫂子跟前,郑重地说:“门当户对是有道理的,不过我还是挺喜欢老人家的。工人的儿女与父母有代沟,高干的儿女与父母必然也有。我们周家的儿女与你母亲之间得处理好双重的鸿沟,我哥住在你家肯定有他的不容易,嫂子你多体谅他啊!”
在军工厂的招待所里,杜德海身体的剧烈疼痛让他牙关紧咬。他冷汗淋漓,躺也不是,坐也不是。
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他的骨头里去了。
他以顽强的毅力忍受着生不如死的折磨。
市立医院的值班医生是个照章办事的死板人,不肯为杜德海注射杜冷丁,说那是严格控制使用的药品,医院规定只为住院患者使用。在常宇怀的恳求下,才询问起杜德海的病史来。他听常宇怀代讲了之后,又不愿注射了。
医生说:“是癌症晚期了,杜冷丁又不治病,只不过起麻醉神经的作用,止痛而已,用上了又有什么实际意义呢?”
同去的那名工人说:“北京、上海大医院的医生都不认为已到了晚期,没救了。专家会诊的结论是中期,认为只要治疗得当,不让病情迅速恶化,再活十来年是完全可能的。”
医生听后不高兴了,冷冷地说:“都两次扩散了还不是晚期吗?那你们直接送他去北京、上海请专家治啊,半夜三更的到这儿来干什么呢?”
同去的那名工人说了几句多余的话:“不是扩散,是转移了,两码事。再说现在还不到九点,不能说是半夜三更。”
常宇怀刚替他擦干了脸,他又满脸冷汗了。
他说:“宇怀,让老哥咬住点什么吧!快忍不住了,叫出声不好。”
束手无策的常宇怀只得把毛巾卷成条状让他咬在嘴里。
另一名工人对常宇怀说:“咱们也不能眼看着杜师傅这么受罪啊!”
常宇怀推着他走到外边,心疼地小声说:“我也不愿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