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斤优质煤看上去没多少,也就一小堆。
分煤时厂里挺热闹,就像每年秋季分大白菜和土豆萝卜。
热闹只不过是指人多,排起了长队,却是在无声
“不完全像你说的那样。一些煤矿的工人数量严重超编,有的甚至翻了一倍。不替社会缓解就业压力不行,那社会就不稳定了。不提高产量也不行,有生产任务压着,超编是必然的。超编那部分工人不给人家开工资不行吧?所以政策就得放宽,允许煤矿有一定的自销权。只要有钱,还是可以买到好煤的。有的矿只认现金,其他六亲不认,更不认白条。妈动用了跨省的老战友关系,说只要你带着现金去,保证能买到好煤,让我督促你要急事快办,动作慢了怕夜长梦多。”
“可我用了妈的钱,以后怎么算呢?”
“先别考虑以后的事了,怎么也得帮你渡过眼前的难关啊!妈说你厂里的钱那都是专款专用的,如果你一上任就挪用专款,别人一告,你这位书记可就当不稳了。我妈的钱经常这儿捐那儿捐的,捐给你们厂了她也会愿意。”
秉义低头看着存折,良久无语,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我的话你听进去没有啊?”冬梅推他一下。
而光火。
“出去!”秉义厉声喊道。
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时,秉义把门关上,独坐一隅寻思起来。
“天都黑成这样了,你怎么还不开灯呢?”冬梅从学校得到通知赶到医院去了,她是和小菊一块儿回到家里的。冬梅如果不开客厅的灯,秉义似乎会在黑暗中一直独自坐下去。
秉义说:“小菊怎么也回来了呢?妈妈在医院里得有人照顾啊!”
他顺势抓住她的手。
冬梅叫起来:“你握疼我手了!有劲儿没地方使啊?”
他这才又说:“唉,妈妈呀……”
现金为王。军工厂的加上向兄弟厂借的总共六七辆卡车,相当顺利地从外省运回了几十吨优质煤,由厂工会分给有老人小孩的工人家庭。全厂一百几十户最需要温暖的人家,平均每户分到了几百斤。
那真是好煤啊,几乎全是块儿,大的如盆,小的如碗,亮晶晶的乌金一般。
冬梅说:“放心,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血压又升高了。她住的是高干病房,护士们照顾得比我俩专业,我俩待那儿多余。”
秉义七上八下的心这才平静下来。
冬梅坐在他身边,交给他一个存折,说上边有三万多元钱,是她妈的小金库。她妈交代,他可以动用存折上的钱为厂里工人买些好煤。
“东三省最好的煤二百多元一吨,买几十吨足够了。我妈说你别花光了,她一点儿存款没有也会活得不踏实。”冬梅说。
“可优质煤变得像军火,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啊!”秉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