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楠大声问:“妈,明天上学还有换衣服吗?”
郑娟也不出小屋,回答:“自己找。”
楠楠便开始翻箱子,为自己找,也为弟弟找。换上干净衣服后
楠楠对姥姥是有印象,也有相当深感情,他替母亲抗议道:“这件事和姥姥有什关系?”
秉昆话出口,立刻意识到说得很不应该,正懊悔着,听楠楠话顿时冒火,冲楠楠吼道:“你住嘴!”
楠楠将笔啪地往桌上拍,生气道:“你贬低姥姥,就有权抗议!”
秉昆也被顶得呆住。
聪聪这时大声说:“为往家搬那些砖,妈手都弄破。”
那个广泛!你要明白,同样件正义事,他们会被记住,咱们会被忘记。对于他们,又成资本;对于咱们,只不过是种个人经历而已。反过来也样,后人才不会拿咱们‘和顺楼’说事,更不会说到咱俩。还是刚才那句话,咱们这样人算老几?根本不值得后人说道!所以你点儿都不要觉得别扭。‘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都是客,过后不思量。’这就是你师父心态,希望也是你心态。有人在这儿进行‘官倒’、搞腐败、商议权钱交易,咱们又没参与,问心无愧。把他们钱赚,部分发给肖国庆他姐那样员工,咱们应该感到欣慰。咱们中国不兴给小费,若兴,带头接。你要是不接还不依你!”
师徒俩聊到很晚,临走时秉昆也没搞明白师父那些话究竟是他真实想法,还是只不过是些气话。
这天晚上,由于妻子和两个儿子行为,周秉昆觉得仿佛被只无形手扇耳光,连日来他不良情绪再也掩饰不住。
他让正在写作业楠楠放下笔,让正在给猫梳理毛聪聪停下来,立刻把那些藏匿起来砖再搬出去,原先垫哪儿还垫哪儿。
两个儿子不情愿地看着母亲。
气头上,秉昆又说句实在不着调话:“活该!”
郑娟本是坐在楠楠旁边丈夫对面,此时猛地起身离开大屋走进小屋。
秉昆为平息下情绪,大口大口吸起烟来。
两个儿子从没见过父亲对母亲这种态度,不安压倒不情愿,都默默去做父亲命令他们做事。
哥儿俩忙半个多小时,弄得衣服上尽是泥,秉昆也不帮,只管坐在那儿吸烟,发呆。
郑娟不以为然地说:“爸如果活着,那些砖就都是他眼里宝。”
秉昆没好气地说:“但爸绝不会赞成你带着他两个孙子干这种事!”
如果他只这顶郑娟句,也许郑娟会与两个儿子块儿往外搬砖,尽管他并没命令她。
但他又说句实在不该说话:“估计你妈才会赞成!”
此话让郑娟惊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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