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起师父烟斗来。刚吸两口,呛咳嗽。
白笑川嘴角叼烟,手轻拍他后背,才说:“是啊,为什呢?也总在想这个问题,最近才有点儿想明白。咱们曲艺吧,它主要是娱乐大众。娱乐这件事呢,得有好心情。大家心事太重时候,很难真娱乐起来。好比动物们,冬天又冷又找不到食物,它们就孤僻,有还干脆玩冬眠。即使合群,那群也不怎活跃。春天来,水草充足,你看吧,食草撒欢,掠食精神,胃里饱,大小都喜欢找点儿乐子。为什地上动物啊、天上鸟啊、昆虫啊大多数在春天交配呢?心情好哩!人也是动物哩,尤其如此。那几年咱们那曲艺刊物为什能办得火?也不是咱们三个有多大能耐,是赶上个多数中国人心情特好时代,不是说那是第二次解放、人民胜利吗?咱们那刊物是应运而生。今天情况不同,当年开心劲儿过去,许多老百姓面临新实际问题——物价上涨,工资虽然也涨,却涨得跟不上趟。许多工厂生产过剩,工人发不出工资,报销不医药费。儿女老大不小要结婚没房子住,想自己盖个小偏屋吧,能盖地方都盖满。咱们那刊物叫《大众说唱》,恰恰是面向老百姓,娱乐他们。他们都心事重重,完全没有情绪娱乐,就连上帝也办不好咱们那份刊物!”
秉昆嗓子已经能适应烟斗刺激。他深吸口,眉头紧锁,“那咱俩可该怎办?”
白笑川把烟头拧灭在烟灰缸里,夺回烟斗,淡淡地说:“别无他法。为编辑部那些人能开出工资,为咱们那些服务员不失业,‘和顺楼’还得经营好啊!”
秉昆接着发问:“腐败就发生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咱们经常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心知肚明,却还要待以上宾,周到服务,笑脸迎送,且不论咱们自己感受如何,后人又将怎评论咱们呢?”
白笑川呆呆地看秉昆几秒钟,语重心长地说:“秉昆啊,你怎会有这种想法?就奇怪,你这种想法是从哪儿来呢?”
秉昆不待师父说完,就说道:“你影响。你和邵敬文块儿影响。当年,你俩不是都说过要让后人瞧得起咱们话吗?”
“们那种话你记住它干吗?”白笑川用烟斗敲下秉昆头,“此时彼时。咱们算老几?咱们怎样,后人根本不会记得。除非咱们这样庸常之辈做出惊天地泣鬼神事,否则根本不会!就说咱们三个当年都被关起来那件事吧,‘w.g’后头二年还有人记得,到如今有人记得吗?可些大人物、名人,即使当年只不过说句半句不满‘四人帮’话,你看被记得那个长久、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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