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情况不那糟,但大伯形象被彻底毁,他成‘工贼’代名词……”
“别说!”
周秉昆冲出桑拿室,仰躺到单人床上去。
儿子跟出桑拿室,走到床边,赔着小心说:“不愿告诉你那些,你偏逼说。不得不说,你又气成这样。不是说嘛,现在情况不那糟,大婶出门不需要便衣民警暗中保护……”
“先别跟说话。”他从按摩床上跃而起,分明想找个能把自己封闭起来地方独处会儿。那里也没有可让他独处地方,他便又企图躲进桑拿房去。刚推开门,股热浪扑面而来,使他烦躁心情更加沉重。他四下看看,竟又跨入池中去。
工作事操心不少,你却不领情,能告诉爸爸为什吗?”
周聪说:“也不是不领情,而是有顾虑。”
秉昆问:“你大伯又不是别人,他操心你工作,你有什顾虑呢?”
周聪说:“怕事情传开,他会背上更多骂名,也让陷于被动。”
秉昆立刻睁大双眼,追问道:“你说‘更多’是什意思?”
“爸,有些事你得换种思维方式。当干部是要付出代价,好比军人在战场上那就得有受伤甚至牺牲精神准备,相信大伯当初是做好那种精神准备……”儿子跟到池边,耐心十足地劝说他。
周聪支支吾吾不愿说。
“儿子,你必须告诉!你大伯可是爸爸亲哥哥,凡是与他有关事,即使你妈你婶你姑父不告诉,你也不可以隐瞒。不管多不好事,都必须告诉。快说,知道多少说多少!”
在周秉昆强烈敦促下,周聪不得不说出自己所知实情。听到嫂子郝冬梅段时间出门,需要便衣民警保护以防遭到泄愤者袭击时,他完全难以相信。
“夸大其词!怎会呢!军工厂工人们不是般工人,他们再怎生气,也不至于做出那丧失理性事来!”周秉昆以同样强烈情绪,对儿子话表示怀疑。
周聪说自己并没有夸大其词,军工厂工人们不会那样,他们愤怒段时间后,觉得上当受骗心理就会渐渐消除,就能面对现实,单个或重新组织起来干,自谋职业能力还是挺令人钦佩。全省全市次性买断工龄工人有四五十万之众,他们得到补偿微不足道,将来再生病可就没地方报销医药费。尤其是,些参加工作不久年轻人突然失业,他们愤怒不是般思想工作就能消除。他们需要个发泄对象,而大伯周秉义是全市乃至全省“卖厂”干部中名气最大人,当然很容易成为众矢之。大婶家院子院墙经常被贴上诅咒恐吓标语,窗子也在夜里被砖石砸碎好几次。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