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席上,宗叔还是那样沉默,只闷闷喝着酒,不发言。
见他这样,醒言家人也只道他憨朴少言,并不以为异。那居盈倒是笑语嫣嫣,对这松果子酒细斟慢品。夜色笼罩下山居小庐中,其乐融融,室皆春。
用过晚食之后,众人便还按上次安排就寝;只是原先与醒言屋成叔,现在换成车夫老宗。
醒言经过这半天折腾,也比较累,便很快睡下。
正在少年魂梦昏昏之际,隐约间便似听到窗外有人低语;虽道梦乡黑甜,但醒言这次却是霍然惊寤。睁开朦胧双眼张望时,却发现对面草铺上宗叔已经杳然不见。
这般情状,十有八九是把居盈当成妖狐鬼怪!正要开口解释,却听爹娘结结巴巴说道:
“仙、仙女下凡!”
醒言闻听此言,这才松口气,心说这下便好办,原来爹娘不以居盈为妖,反以为仙。
当下,待二老神情稍微平复,醒言便把居盈先前晦容之辞又陈说遍,告诉二老眼前这才是居盈真实容貌。只是这陈说中,略去鄱阳湖上那场惊魂,免得二老吃惊受怕。
听醒言解释,张氏夫妇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眼前这位仙子般女孩儿,便是前日那位在自己家中作过客少女。得悉此中关窍,二老反而不太吃惊。
醒言心下正自奇怪,耳中又闻得那低语之声隐约传来,便披衣起身,来到窗前。正见那苦树篱笆围成院子里,正是月明如水;篱桩边有两个人影,似乎正在低声说着什;仔细观瞧,那二人正是居盈和宗叔,似乎起些争执。
许是怕屋里人听见,他们似乎都尽力压低声音,话语几不可闻。但醒言此刻十分好奇,虽然隔好远,但凝神之下,还是听到只言片语。似乎是车夫宗叔,正要少女赶快随他回去,而居盈却有些不愿意。
隐约间,听到宗叔提到什“主、约定……千金之躯……万死莫赎……明日早……启程”等等。
看那两人神态语气,似乎宗叔理直气壮,且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而居盈小姑娘,
只见醒言娘瞅着眼前女孩儿,称赞道:
“看前日居盈那声音、那眼睛,便定不是像们这般粗陋女子。眼下这仙女儿般模样,才和女娃子眼神嗓音相配!”
虽然以前听过无数夸赞,甚至还有文学士为她题写诗赋,但居盈听醒言娘这朴素赞语,却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害羞说道:
“姆妈毋相誉,居盈陋质,容貌怎比仙女……”
待“惊艳”风波平复下来,善解人意醒言娘知道他们都饿,便不再多扯闲话,只是摆开席面,请大家用食。宗叔也被请来起入座,尝尝这农家自制松果子酒,还有那腌制山珍卤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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