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这位塔宾船长[293]。”玛奇打了个哈欠。
“哦,你可别忘了伊戈尔的背包啊,我的番茄小可爱。”
玛克欣的头发乱糟糟的,自打20世纪80年代起,这还是她头一回夜不归宿。她的前夫和孩子们在美国西部的某个地方,没有她在身旁肯定也玩得很开心。大约有那么一分半钟吧,她感受到了自由——至少感受到了面前摆着无数种可能,跟第一批沿着帕塞伊克河溯流而上的欧洲人当时的感觉一样。彼时,公司罪孽和腐败那冗长的道德寓言尚未赶超上来,二噁英、高速公路瓦砾堆,还有无人为之痛心的垃圾倾倒行为也还没有出现。
纳特利有一班借道纽瓦克去客运总站的新泽
奇说,“艾斯只是个被网络泡沫带坏了的天真的电脑迷。继续做梦吧。那孩子从一开始就心术不正,无条件地服从那些不敢公开露脸的势力。他们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好糊弄,愚蠢呗。前程似锦的蠢蛋。”
“而那些势力——说不定跟你们疏远就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不是塔利斯的主意?”
他俩都耸了耸肩,也许玛奇更显苦闷一点。“想法不错,玛克西。不过塔利斯也有参与。不管是什么,她都有入股。她本来没有必要的。”
在垃圾崖壁后面的沼泽地里,施工的吵闹声持续不断。工人们秉承环卫局的悠久传统,时不时地靠长时间的兴奋嚷嚷来进行交谈。“这个点还工作,真是奇怪的轮班啊。”在玛克欣看来。
“是啊,有些人很乐意这个点加班。几乎就像是他们在忙一些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事。”
“有谁曾想知道吗?”玛奇一度陷入了她在库格尔布里茨做毕业致辞时的那个拾荒女人的状态,那个致力于挽救这个城市想要抛弃的所有东西的人,“要么是他们在拼命赶工,不然就是他们又在准备开发垃圾倾倒业务了。”
是有总统来访?还是有人在拍电影?谁知道呢。
早起的海鸥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开始检阅它们的菜单。天空中现出一道拉丝铝的底光。一只夜鹭在草原岛屿的边缘长时间巡视后,喙里叼着早餐飞腾而起。
最终,锡德发动了马达,朝阿瑟溪开回去,接着进入纽瓦克湾,在卡尼岬向右拐弯驶入凄凉肮脏的帕塞伊克河。“方便的时候我就让你们俩下来,然后我要回到我的秘密基地去。”
在岬无岬附近,在普拉斯基高架桥黑色的拱状桁架结构下方,如铸铁一般不为所动的光亮在空中弥漫开来……高耸的砖砌烟囱,铁路货场……纳特利[292]的黎明,呃,准确来讲是锡考克斯的黎明才对。锡德把摩托艇开进一个属于纳特利高中赛艇队的船坞里,把假想中的游艇帽脱下,打手势示意乘客们上岸。“欢迎来到深泽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