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怒这位客户的概率跟艾丽·麦克比尔[392]一样肥腴。“这么说来,你还在跟进这个案子咯。”
“我们还在不断搜集资料。”调查员身份的“我们”,让他以为有第三方聘请了她,“你有什么可以帮上我们的吗?”
“难说。说不定你会跑去告诉警察之类的人呢。
同龄人中,有些人年少时迷失在80年代的俱乐部厕所里头,进去后再也没有出来;有些运气好的,不是太赶时髦,就是不够时髦,根本欣赏不来那种场景;而其他人比如玛克欣,他们继续过着自己的生活,却时不时地回想起来,那引发癫痫的灯光,摆在地板上出售的安眠酮,区外的发型秀……水网[389]的喷雾!浪费在镜子前的少女时光!舞曲音乐和歌词间怪异的脱节,《科帕卡巴纳》《只有傻瓜才相信》,悲伤乃至不幸的故事,配上的却是这些出奇轻快的曲调……
滑步舞是一种四墙排舞,玛克欣一眼就认出来了,自青少年时代起她常逛老天堂车库,在许多朦朦胧胧有点印象的受戒礼上多次见过。那也是一周里唯一真正重要的片段,周六夜里,她会在一点或一点半偷偷溜出家门,搭地铁到休斯敦站,再经过数不清数不尽的街区来到国王站,从舞厅保安跟前瞬间移动过去,加入其他核心车库头当中,在施了魔咒的世界里跳上一整夜的舞,一直等到在某个路边小餐馆里吃早餐时才琢磨,这一回编什么样的故事骗父母……接下来,你就满手提包地找纸巾,因为一切都成了过去,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撑了过来,那时候有艾滋病,有可卡因,别忘了还有那该死的晚期资本主义,所以只有一小撮人真正找到了所谓的安全港湾……
“呃,玛克欣,你在……”
“是的,不是。我还好……怎么了?”
艾瑞克用头示意了下,在地板上新艺术派风格的复杂图案中间,在队列的中央,玛克欣瞧见了神出鬼没的杀人帮凶和嫌疑犯费利克斯·博因久,他身穿一套迪斯科年代的双面提花西装,颜色是某种极为花哨的深珊瑚色,几乎肯定是趁打折时买的,在商店里购物时一时冲动,过后很快就会后悔了。他的西装里是一件T恤,上面印着加拿大的枫叶标志,还有“THEEH?TEAM”[390]的字样。舞蹈队列重新组合成两两一组,费利克斯走了过来,他浑身是汗,抖动个不停。
“哟,费利克斯,你好啊[391]?”
“莱斯特真惨啊,对吧?”跟她眼神交流时,他的眼皮连眨都不眨,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
“这就是你要见我的原因吗,费利克斯?”
“惨案发生时,我不在城里。”
“我说什么了吗?即使莱斯特确实看上去,怎么说呢,以为你会帮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