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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珠(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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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名珠子、珠儿。九三零年九月生于沙洲兴隆。在章家四个姐妹之中,排行第三,所以母亲又叫她“小三子”。在她六岁那年,父亲在遍尝各类仙丹妙药之后撒手人寰,留下个遗腹子和大笔债务。为确保章家这根独苗能够在兵燹和饥荒中存活,母亲只能从四个女儿身上打主意。

大女儿被卖到苏北东台;二女儿由艘下水船带到常州夏溪,给人当童养媳;而则被“过继”给长江对岸南徐巷户人家。那年她十三岁。

南徐巷这户人家姓彭,养父长年在无锡与河南许昌之间往返,贩卖烟草。年中大部分时间,家中只有养母人。养母刚过五十岁,眼睛几乎全瞎。除照顾她饮食起居之外,还要时常陪她去庙上烧香拜佛。如果你认为,个白白胖胖、成日在家吃斋念经女人脾气也定很温和,那就错。这个瞎子念及自己双目失明、丈夫薄情寡义,以及世上种种不顺,满腹怨毒无从发泄,就会变着法子来折磨这个羸弱“江北佬”。养母在心情比较好而又寂寞难耐时候,也会教她认几个字。有时在庙里禅堂吃茶,在外人面前,她总是亲昵地称为“小拐杖”。

在彭家待不到半年,就开始自己次逃亡。当她顶着六月大太阳,凭着自己离家时模糊记忆,终于抵达江北老家时,母亲正在村头秧田里拔草。她见到,先是惊愕,继之以笑,然后是哭,最后则是整宿辗转反侧愠怒与哀叹。

第二天大早,母亲将半碗大麦粥端在她面前桌子上,顿地问她道:“告诉,你姓什?”愣,忙说:“姓章,叫啊。”母亲立刻神色严厉地纠正她:

“不对,你不姓章。现在你姓彭,你叫彭小三。你生是彭家人,死是彭家鬼,与们这个死人人家,再无半点瓜葛。记住,若让再看见你回家,有你没,有没你。你不要怪心狠。这扬子江,年到头水流不绝;那南徐巷,凡有人地方,就有口井。你若是熬不下去,可以投江,也可以跳井,这家你不能回。喝完这半碗大麦粥,你就走你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和你永生永世不再相见。”

见母亲这说,就知道这家待不住。她没有喝那半碗大麦粥,回到房中,和躲在门后偷听妹妹相拥而泣。然后,她在熟睡弟弟脸上亲口,狠狠地吸口气,咬咬牙,出家门。

从他们家到长江渡口,整整十二华里。她只顾着哭,没看见母亲在身后路跟着她。在等候过江船时候,母亲将手里只鼓鼓囊囊袜子递到她手中。那是母亲从邻居家借来米,隔夜为她煮好白米饭。那团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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