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
“只要肯嫁给爸,她完全可以不温柔。”
俞莞之当时三十六岁,烫个波浪卷齐肩发,风韵雅致,全然不像寡妇。她有件鸭蛋青色绸缎旗袍,右肩至胸口绣枝白梅,谓之落肩梅,是五十年代上海师傅手工,小然外婆旧物,平时不穿,穿出来必定是有礼仪活动,配个白色羊皮手包,戴条不算名贵珍珠项链,可以令吴里县城为之空巷。人们为她物色男人,除吴里本地之外,另有苏州、上海、杭州、南京,条件都不错,大部分可以让俞莞之拎包携女人住。她对此回应冷淡,终有无,她对媒人说:“小时候算过命,命里要穿七件孝服。”媒人问七件孝服是啥意思。俞莞之掰手指说:“父亲母亲两件,继父件,先夫曾广贤件,还剩三件,不知为谁而穿。”媒人无语。俞莞之笑,说道:“你回去吧。”
她伤感与淡泊来自个李白无法辨识旧时代,像青衣沉迷于个角色,这种感觉在白淑珍身上也有。她们时而光彩照人,时而隐没在黑暗之处,而李忠诚总是像个跑错场子人,站在舞台中央让观众们大吃惊。某些时候,简直想替父亲去爱。
深秋个傍晚,俞莞之下班回来,经寿园门口,园林早已打烊,大片竹子在晚风中簌簌作响。她见少年正趴在那两扇油漆剥落大门上疯狂摩擦,发出非人低吼,便走过去看,见大门上新刻六个字:白淑珍是婊子。少年自然是李白无疑,已经疯。晚风凛冽,如在惋叹。俞莞之同情李白,劝其回家吃饭。李白回过头来,绝望地看她眼:“是同学刻,为是让天天上下学都能看见。”俞莞之抱住李白,安慰道:“好啦,好啦。”李白闻到股花露水气息(是,只有她们,在深秋还让自己散发着香气),不由放声大哭。
俞莞之将李白送至太子巷3号,他撒谎说没带钥匙,她叩响门扉。李忠诚开门,因天色已晚,耽误晚饭,本想脚把儿子踢出去,看到俞莞之(还有藏在她腋窝底下李白),到底还是愣下,换做赔笑。俞莞之说:“不可再打李白。”随即像放生小鱼样,将李白轻轻送入潭臭水。李白从她腋下来到李忠诚腋下,相当不爽,抬头看看,李忠诚正久久目送俞莞之离去。
这天在宾馆,李白梦见俞莞之,梦见她背影,她落肩梅。醒来后发现才晚上十点,他拿过手机,看到曾小然发来微信,只有个笑脸,并无只字片言。李白发信问:俞阿姨还好吧,问候她。片刻后,小然回复:妈妈已于三年前过世,癌症。李白发愣,十秒钟后,眼泪夺眶而出。小然又发来条:你这混账,竟在小说里编派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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