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闭嘴。”趁着李忠诚犹豫的工夫,李白掰着指头款款数来,“用香烟屁股在你的奶罩上烫个洞,用钢钎戳穿你们家的马桶,把死老鼠扔在你们家的米缸里。还有你弟弟,在农机厂司机班上班,可以调他去掏粪。”
“你有屁个权力调他去掏粪。”贾淑珍骂道。
“我下个月就要升副厂长啦!”李忠诚狂叫,接着一巴掌把李白㧾到了天井角落。众人集体凛然。钟高强科长再次宣布:“李科长升副厂长啦!”
是的,在这场与街逼的鏖战中,李忠诚提前宣布了自己的升迁消息,很不明智,缺乏政治经验,亦非吉兆。贾淑珍望着李忠诚——这个沉默的男人,这个怂到家的男人,他是乌龟,但他确确实实曾经把垂死的工友扛出火场,还曾经为了追回国家财产在保卫科参与了痛打盗贼(不,是在国家财产已经追回的情况下)。他不怂的时候极其疯狂,没有老婆,似乎也不太在乎儿子的死活。这个男人不仅说到做到,而且想到做到。“俞莞之你可以嫁一个厂长了,副的!”贾淑珍仰头大骂。曾家的窗户打开了,一桶洗澡水从天而降,浇在众人头上。大家惊奇地看到李忠诚的衣服后背冒出一股蒸汽,就在龟壳位置上。那是火山的中心,也是灾难暂时休眠的场所。李忠诚仰天长啸,接着,一个空桶扔了出来,砸在他头上,磬磬哐哐滚向墙角。李忠诚浑然无事,摸了摸头,看看二楼,窗户已然关上,几件女式内衣飘荡在上空。他恢复了理智。
此后一季,李忠诚站在太子巷的入口位置,像一个SAMURAI,微微低头,双手交互,抱着他幻想中的刀子,叼着一根竹牙签,令每一个进出的人感到窒息(伴随着不远处公共厕所的阿摩尼亚气味),而他并没有向任何人多看一眼,即使是俞莞之走过,他也不看,他用自己的气息影响着她。只有曾小然放学回家时,李忠诚才会严肃地伸出手,拍拍小然的肩膀。小然觉得不错,最近欺负她的同学也不少,可以让李忠诚去顶一下,而那个李白,坐在门口,忽闪双眼,正在向她示好。
一天下午,仍然在那个位置,李忠诚抽完了第三根烟,他将烟头弹向远方。弹得有点太远,烟头飞过一片草丛,飞过一辆自行车,落在地上,又弹了一下,做了个直体空翻,落进了化粪池水泥盖的裂缝里。集聚着沼气的化粪池毫无征兆地轰然炸响,气浪将李忠诚推向墙根,一块水泥板飞至半空,重重地落在他的脚背。这一次他终于倒下了。
“他又死了一回。”李白伸出两根手指,告诉曾小然,“等他再死一回,就可以和俞阿姨结婚了。”
7
一九八七年还有更多的故事。李白将记忆的准心校准一下,是的,让我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