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到压抑的失望情绪下。正是失望,使人们掐断了情感的延续可能,将成本降至最低,也正是失望使人们想要获取一点什么。又想起丁波说的:你无法了解一个内心弥漫着失望的人,但这也不影响你爱她。
第二天她走了。愿我们在下个世纪相逢于某座干燥、明亮、气温适度的城市吧。李白暗自惋叹,为疲倦和匆忙、没能花大钱请她吃一顿而遗憾。不出意外,通信就此中断。
到了深秋(啊,一个又一个深秋),舒茜请他喝酒。在市中心一间酒吧,昔日大学校友已在开发区管委会任职,吴里经济发展的前沿阵地,她看李白的眼神就像看后方医院里的伤兵(如果不是残骸的话)。这一次李白没让自己喝醉,在经济面前感到茫然,他曾经将简历邮寄至开发区管理处,谋求一个秘书职位,没任何答复,说实话,他情愿寄点小说稿子出去,还能有个响。离他最近的工作是一份花木公司的销售职位,那位热爱绿化也热爱文学的单身女老板相当欣赏他,看上去一副要做他金主的样子。舒茜指出,你这个人就是不理解工作的意义,偏要扯什么男女关系。李白辩称,每份工作都有不同的意义,无法一一理解,但男女关系是差不多的。舒茜喝下一口甜酒,满眼柔光看着他,伸出左手给他看中指的钳金戒指,下个星期,这枚戒指将移到无名指。“我从没恋爱过,现在要结婚了。你是我曾经喜欢过的人,我本来可以容忍你的一事无成,但思前想后还是算了,哪怕你会做点家务活呢。”
一个不会做家务的废物不值得你期待。对舒茜,李白可以说是了解过度。上进,坦荡,讲义气,花大姐和鲍大哥撮合了他们两三年,问题是,她实在太爱教育李白。在这奋进的年代,如果说舒茜对人生有所失望的话,唯一的失望就是李白,不过,这道难题下星期就解开了。李白一时高兴,对舒茜的暗示给出了十分明确的答复:“没问题,就算我是女的你是男的,你在结婚前向我提出这种要求,我也会答应你。”
“你简直混账嘛,我对你提出了什么要求?”
“好吧,你什么都没说。”
在走出酒吧的时候,一首老歌从街对面KTV的大屏幕上袅袅飘来,两人揽住,在街上接吻。已经是深夜,方圆二十米内很多接吻的人,舒茜将自己贴在墙壁上,混入这一群吻大派对。“你是个笨蛋,李白。”她叹息道,“没女朋友,没工作,以后怎么活?”
“不要再教育我了,要不然就养我。”李白抬手摘下了她的近视眼镜,立即将其改造成目光散乱、茫然失措的贴墙少女。“这样好多了,不用摘戒指。希望你不会觉得我是一口隔夜饭。”
仍然是在太子大酒店,仍然是暗红色帘幕,李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