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不是这个,是你的情感容量。情感容量!”
“大哥,这是现在最流行的社交方式,不需要情感容量。互联网的每一个BBS都在约,都在谈,都在想。对,每一个,读书的,军事的,政治八卦的,左派右派,文艺青年和乡下人,概无例外。”阿波说,“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昨晚发生了什么?现在是早上六点半,姑娘走了是吗?没留姓名地址电话是吗?”
“不用留。那是我的大学校友,她去结婚了。”
“你那根本不叫一夜情,你那叫埋雷。”阿波不顾李白的尴尬,在电话里大笑起来,而李白的念头是:我会让你小子死于切开心脏的浪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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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窗前,想看一看星光。舒茜提醒他,这不是反光玻璃,对面的人会注意到你的裸体。李白关了灯,打开窗,让自己的上半身融入黑夜,感受到足够的凉意。“明天她要嫁给别人啦!”喊完这一嗓子,他回到了帘幕后面。
“你这是什么意思?后悔吗?”
“不,某种告别仪式。”
“我是和自己告别,又不是和你。”
“确定咱俩是一夜情吗?”李白说,“未来还能见面的、喝一杯的、由你来买单的一夜情。”
大学毕业那年,丁波和冯江进了一家金融软件公司,做产品销售。李白去过一次,该司一位打杂的大叔是九十年代初上海滩的股神,后破产收手,留给李白深刻印象。两人一起在门廊里抽烟,互相看着对方的潦倒样子,写字楼里来来往往都是穿西装打领带的年轻人,他们是第一代白领。“野心勃勃的小囡。”大叔点评。那是人人都想在写字楼赚薪水的年代,阿波在这里一直做到销售主管。相比之下,冯江命途多舛,他干了两年即返乡回到吴里,在开发区搞了一家广告公司,没创意,没策略,仅一个会做电脑设计的小姑娘陪着他,主要贩卖开发区沿途公路上的广告牌,靠喝酒与贿赂维持生计,没赚到大钱。到二〇〇二年夏天,软件
“确定。别告诉花大姐他们,喝醉了也别说。”舒茜仅有的要求是这个。
“万一不小心说出来,我就解释说这是我对你长期以来的性幻想。是的没错,我对你的性幻想是真的。”
第二天李白醒来,舒茜已经走了,没留下任何东西,除了枕头上的几根长发。每当这种时候,我总是感到难过,像泥泞后被晒干的土地。请认真体会一下,一夜情之中含有的告别性质,越是接近欢愉就越是面临永别。这种爱的回响超乎生活,舒茜表达得很准确。问题是我,一旦超乎生活,就会发呆。李白抄起电话,拨了个长途,找阿波。
“炮王,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超过三十次一夜情的?”
“我……是靠互联网……这一新兴媒体。”阿波还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