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圈儿姐向李白抛出这一惊人消息的片刻里,他糊涂了。一点不戏剧化,小然如今在一家制药外企做marketing,这种学术会议,她过来会会老同学和旧同事们,实属正常。圈儿姐恢复口齿后轻描淡写地说:“昨天晚上我们还去唱歌了,不过她并没有说起过你。”
“你应该喊上我,”李白几乎是敷衍地调笑,“一起去唱。”
“你心神不宁了,我和你今天中午才重逢。当然,此刻要告别了。”圈儿姐讲话,总是意味深长,李白刚刚学着领会,尽管他奔向曾小然的心都有,仍对眼前的人流露出一丝不舍之意。他替她拎箱子,送到宾馆门口,一辆蒙着雪的出租车正在等候她。天空中一片寂冷,雪已经停了。
“小然的情况,比你认为的要复杂。”圈儿姐拉过李白到角落里抽了根告别烟,“她妈妈去世对她打击很大,一度患有抑郁症,这两年已经停药了,情况还算稳定。有过一次短暂的婚姻,大约十年前离了,没有孩子,现有个关系一般的男朋友。她赚得挺多,年薪税前七八十万,也不用靠男人,只是工作很累,不大会照顾自己。这是我能告诉你的,相信你自
手术台的医生,尤其心脏科和脑科,他们对人生的理解往往不同。他们不惜代价地追求一种稳定性,这听起来像是悖论。”
不难理解,李白点头,就像某些人狂热地追求永恒,也不难理解,我就是你的代价,你就是我的狂热。至于终极事物是否存在,这是禅宗讨论了一两千年的问题,我这么解释是否合理?窗外的雪落大了,他也开了一听咖啡。没有风,雪片垂直落下,世界变得异常冷静,仿佛无可表述。卓一璇打了个电话,让把晚上的机票改成动车。
“今晚就走?”
“是啦。”
“圈儿姐,我们都四十多岁了,你不能把我当傻小子那样扔下,”李白无耻地摊手摊脚,“你看,它现在还是这样的。”
“给你吹一个。你就算是个石佛,姐三分钟也能让你去领盒饭。”她撸下李白的套子,扔向墙角。他感到一阵刻骨铭心,圈儿姐,这么好的活,轻舟直过万重山,何必留在最后玩。我想说咱们把事情做颠倒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下回见你什么时候。“我可以肯定,你麻翻过我。”李白仍然嘀咕,卓一璇摆摆手。“好吧圈儿姐,我不会再追究这件事,也不再问为什么。”卓一璇将李白吐了出来,奔向浴室。“圈儿姐你怎么了圈儿姐?”他大惊小怪追了过去。
“苯佐卡因……”她对着镜子漱口,艰难地发声,“不许再叫我圈儿姐。”
“圈儿姐,你是一个麻醉师。你怎么能犯这种技术错误?”李白目瞪口呆,忍不住偷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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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小然就住在这间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