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记忆会让这成为一件充满悲伤的事情。”
英昭意识到,有无声的反对从失去孩子的群体中传来,他十分理解这种情绪。“我是一名幸存者的父亲,”他解释道,“可是,我也是一名学校遇难者的父亲。很多人——那些失去两三个孩子的人——不想一打开电视机就看到幸存孩子的脸。”但毫无疑问,没人比哲也更有权表达自己的看法。
他开始对记者讲述校舍的命运,并且表示他认为这些建筑应该被保留下来。他和爸爸一起乘坐新干线前往东京,在两所知名大学发表演讲。其他一些孩子开始声援哲也,他们曾经也是大川小学的学生,他们的弟弟或妹妹都在海啸中失去生命,其中包括佐藤桂和紫桃佐代美各自幸存的女儿,以及被妈妈及时接走的六年级女孩浮津天音。这六个孩子开始每周见一次面,讨论战术,坚定信念。“广岛原子弹爆炸的圆顶屋就是因为人们采取行动才保留下来,”天音说,“如果没有人站出来,就不会有任何改变。”[2]
2014年初,哲也在东京明治大学的一场研讨会上发表讲话。[3]这是一个庄严而令人生畏的场合,是他参加过的最大的一次活动。“我在海啸中失去了妈妈和妹妹,”他对听众说,“还有曾经照顾我的祖父。悲伤并没有立即出现,可是现在,我终于感觉到悲伤和痛苦。”
他提到了gareki这个词,有“瓦砾”或“残骸”的意思,被用来指海啸制造的残渣。对大多数人而言,这是个无任何感情色彩的中性词,使用起来不会有丝毫犹豫,可是对哲也来说,听到这个词会很伤心。“我们的财产,”他说,“现在就被称为gareki。这场灾难之前,它们还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现在,它们保存着我们的回忆。我不喜欢听到那些东西被称为‘瓦砾’。”现在,人们要像对待gareki一样对待他的学校——曾经拥有快乐生活的地方,埋葬了他的朋友和妹妹的地方。“如果学校被拆除,将来的人就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他继续说,“我不希望校舍被彻底毁掉。”
即使在海啸发生后的最初几天,哲也也极少有情绪化的表现,这让英昭十分担心。但在对大学听众说出上面那番话后,他颓然跌坐在座椅上。英昭不得不把他从讲台带到一个安静的房间。爸爸问儿子怎么样,儿子把头靠在桌上,说:“我开始想所有人都是怎么死的,他们都有些什么感受。想到这些我感到很沉重。”
最后由石卷市市长决定如何处置学校。2016年2月,他召开了一次公开会,讨论学校的未来。这一次哲也没有到场,但他录制了一段视频,请求保留学校。平塚直美的丈夫真一郎是强烈要求拆除学校的人之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