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之后,蕾切尔和我一起从铺着地毯的楼梯上走了下来。一小队人聚集在楼下的大厅里。我们的母亲,六个穿便衣的人,她说是来保护我们的,麦卡什,镖手,两个戴手铐的人躺在地上,旁边还另有一个,毯子盖住了部分身体,脸血糊糊的,认不出来样子,眼睛一直盯着我们。蕾切尔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谁?”一个警察弯下身来,把毯子拉上来盖住了那人的脸。蕾切尔哭喊了起来。这时有人过来拿衣服盖住了蕾切尔和我的头,这样我们被领到大街上的时候就不会有人认出我们来。在我们被匆匆地分头塞进两辆货车的时候,我能听到蕾切尔被衣服蒙住的哭声。我们将被送往不同的目的地。
我们要去哪儿呢?去往另一种生活。
[1]英国阿弗罗飞
没事的。哦,没事的……没事的。”她一边不停地说着这几个字,一边打开他的衬衫,从血快要干了的伤口上揭了下来。
她伸手从桌子上拿过一个花瓶来,把插在里面的几枝花扔到一边,把里面的水倒在了他赤裸的胸脯上,以便能看清割伤的伤口。“老是用刀,”她喃喃道,“费伦经常说,那些人会盯着我们不放的。要报仇。如果我们没人活下来,就要报在他们的亲戚、他们的孩子身上。”她擦拭着他肚子上的刀伤。我意识到他肯定是在保护蕾切尔和我的时候受的伤。“人们总是不肯忘记。连孩子都不放过。他们凭什么要……”母亲话里的怨气重了起来。
麦卡什一声不吭。
“沃尔特怎么样了?”
“他或许挺不过去。你得把这孩子跟他姐姐从这儿带走。说不定还会有别的人。”
“对……没事的,没事的……”她走到我身边,弯下腰来,把手放到我脸上,然后在我身边躺了一会儿,“喂。”
“嗯,你去哪儿啦?”
“我回来了。”
“多奇怪的一场梦啊……”我现在记不清是谁说的这句了,是谁在谁的怀抱里说了这么一句。我听到阿瑟站了起来。
“我会找到蕾切尔的。”他从我们身边经过,转身不见了。我后来听说他把那栋狭窄建筑的每一层都爬了个遍,到处寻找我姐姐,她和镖手一起藏在了某个地方。刚开始他没找到。他沿着没有灯的楼道一路走下去,也不清楚楼里是不是还有别的危险的人在。他走进一间间屋子,低声唤着“瑞恩”,那是母亲教他说的。如果哪扇门关着,他会破门而入。他又在流血了。他凝神倾听呼吸的声音,又说了一遍“瑞恩”,像在对暗号,给她时间来相信自己。“瑞恩。”“瑞恩。”一遍又一遍,直到传来一声“是的”,那是她的回答,依然半信半疑。于是他发现了她,蜷在一幅绘制的靠在墙上的舞台风景后面,躲在镖手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