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精心绘就的西洋景画片,隐藏起了真相,关起了通向他们真实自我的大门。为这样的假面所掩盖的,在某种程度上堪称是任何一个欧洲国家中最出色的戏剧表演。这样的人除了秘密的特工外,还包括老大妈们,半瓶醋的小说家们,曾在欧洲当过间谍的上流社会的女装裁缝,在泰晤士河上设计和建造假桥的人,正是那些假桥迷惑了德国轰炸机,没有让他们沿着河流直抵伦敦的心脏;还有成为了毒药专家的化学家们,东海岸的乡村佃农,他们手上拿着德国同情者们的名单,一旦德国入侵成为现实,这些同情者就会被杀掉;还有来自伦敦西部克佑区的鸟类学家和养蜂人,还有那些对黎凡特地区非常熟悉并通晓五六门语言、一辈子打光棍儿的人——后来发现阿瑟·麦卡什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他大半辈子都在继续为机构效力。所有这些人都对他们所扮演的角色缄口不言,即便战争已经结束,而且在多年以后,只在讣告中得到一个毫不张扬的评价,称他们“为外交部做出了出色的服务”。
在镖手驾驶着笨重的、装着硝酸甘油的卡车上路时,天地之间几乎总是湿漉漉、黑漆漆的。他驾车驶过带防空洞的花园,左手放在离合器上,在黑暗中变换着挡位,把威力如同一颗导弹的卡车开向伦敦市区的某家仓库。时间是凌晨两点,地图就在他脑子里,所以他才能在夜色中开出快得离谱的速度来。
整个下午我都和这些档案材料待在一起,了解卡车的牌子,每趟行程所运载的硝化甘油的重量,某些街道在夜里是如何用调暗了的蓝灯小心照亮突然的转弯。在镖手的大半生中,其职业生涯都是带着伪装、不为他人所知晓的。在皮姆利科打黑拳,运输赛狗,走私货物,莫不如是。但在他战时的生涯中他是受到监控和彻底了解的。在下泰晤士街他需要签到,让别人把他的脸跟照片比对确认,完事后还要签出。每天晚上的旅程都有记录。在他的生命中,他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被“登记在册”。别忘了,对自己没有出现在记录各种赛狗罪犯的百科全书式的手册上,他可是感到无比自豪的。一个晚上从兵工厂出发要跑三个来回,而当时伦敦东区大部分都已陷入了熟睡,根本不知道在夜晚的道路上发生着怎样的事情,具有何等的危险。但总是有记录。于是现在,时隔多年以后,在那个悬挂着地图的房间里,我才能找到那些标注过的路线,才能意识到,这和我们当年那些晚上从东区靠近莱姆豪斯盆地的地方出发驶向市中心的路线是何其相似。
我站在空无一人的地图室里,悬挂着的地图摆荡着,宛若有轻风乍起。我知道在什么地方肯定有一份关于所有司机的档案。在我的记忆中他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