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等到十点以后,洛夫特斯。”
“求你们了。”
戈斯吕很纳闷。囚犯主动提出要锁牢门,一般是因为惧怕某人。这种担忧有时也不无道理,虽然不是总有道理。恐惧是长期犯罪常见的副产品。反之亦然。但桑尼大概是全斯塔滕监狱唯一从未树敌的囚犯,反而被囚犯们视作神圣的吉祥物。他从没流露出任何恐惧,而且他的体力和意志力让他比大多数人更能承受
“看样子是想吸引谁的注意。”控制室里的另一位狱警说。
戈斯吕打量着那少年。他长长的胡须垂到赤裸的胸前。他站在椅子上,对着一个监控摄像头,用食指关节敲打镜头,嘴巴在动,不知在说些什么。
“跟我来,芬斯塔。”戈斯吕说着站起来。
他们跟约翰内斯擦身而过,他正在走廊上拖地。他拖地的模样让戈斯吕模糊地记起某部电影里的场景。他们下到一楼,进门,穿过公共厨房,沿着走廊继续往前走,最后看见桑尼坐在他刚才站的那张椅子上。
戈斯吕从少年的上半身和胳膊看出他最近在锻炼,肌肉和血管的脉络在皮肤之下清晰可见。戈斯吕听说,那些d,y最重的静脉注射吸d者会在注射前专门练肱二头肌。安非他命和一些吸食型d品都能流入监狱,但斯塔滕监狱是挪威为数不多——或许是唯一一座——能稍稍限制海洛因流入的监狱。尽管如此,桑尼搞到那玩意好像也从没费过什么力气。直到现在为止。看着少年颤抖的模样,戈斯吕知道他已经好几天没吸了。难怪他都快崩溃了。
斯感觉上面说不定都能析出盐粒。
“谢谢你。我会考虑。”
谢谢你?我会考虑?他可是在向一个备受戒断症状折磨的瘾君子提供d品啊!难道这少年改变了自然法则?
“听着,桑尼——”
“谢谢你来看我。”
“帮帮我。”见他们走近,桑尼说。
“没问题。”戈斯吕说,同时对芬斯塔眨眨眼,“一包两千。”
他是在说笑,但他知道芬斯塔差点儿当真。
少年摇了摇头。他肌肉发达,就连脖子和喉咙附近也不例外。戈斯吕听说过,这少年曾是摔跤界的希望之星。那个说法或许的确不假:十二岁之前练出的肌肉,成年后练几个星期就能回来。
“把我锁起来。”
哈内斯摇着头站起来。这小子肯定撑不了多久。他改天再来就是了。等奇迹过去以后。
律师跟随一位狱警穿过所有的门和密闭闸,他回到前台,让他们帮自己叫了辆出租车,心里琢磨着客户会怎么说,或者会怎么做,如果他哈内斯没能拯救世界的话。或者说没能拯救世界一隅的话。
也就是他自己这一隅。
盖尔·戈斯吕坐在椅子上向前探身,盯着显示屏。
“他到底想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