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戈·内斯特集中精力盯着桌首那张椅子。
那张白色野牛皮的高背椅背对着他们。
椅子上的那个人要他们给个解释。
内斯特的目光越过椅背,盯着墙上那幅画,画上有一副十字架。画面奇诡血腥,细节繁复。十字架上的人长着一对犄角,两眼发红,目光如炬。除去这些细节,两人惊人地相似。有传言说这位画家在给高背椅上那个男人画像之前,曾因欠债而被他剁掉两根手指。这是真的,内斯特本人当时就在现场。还有传言说这幅画只在画家的画廊里展出了十二个小时就被椅子上的男人摘掉了。同时被摘掉的还有画家的肝脏。但事实并非如此。其实这幅画只展出了八小时,而且被摘除的是脾脏。
而那张野牛皮,据说来自椅子上那人花一万三千五百美元猎杀的一头白野牛,内斯特不知道这是真是假。白野牛是拉科塔苏族印第安人心目中最神圣的动物,据说椅子上那人用弓弩射中了它,见它两箭穿心依然不死,就骑到这只重达半吨的动物身上,用肌肉发达的大腿夹断了它的脖子。不过内斯特觉得这故事挺可信的。这人的体重比那动物轻不了多少。
照这么说,头发就是有人放在那儿栽赃他的。如果真有人特意安排桑尼·洛夫特斯出来放风、制造他是凶手的假象,那斯塔滕监狱肯定有狱警参与了这件事。这就是警方不公开案情的原因?”
亨里克·韦斯塔把卡丽办公桌上的咖啡推到远处,大概是喝腻了。“我奉命保密。”他说,“上面有人明确命令我的头儿别再插手这个案子,等以后有机会再详查。”
“他们想把情况再核实一遍,趁还没爆出丑闻。”卡丽说。
“真是这样就好了。”西蒙轻声说,“既然上面让你闭嘴,那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们呢,韦斯塔?”
韦斯塔又耸耸肩:“一个人憋在心里太难受了。我一听卡丽说她在跟西蒙·凯法斯工作……咳,大家都说你很正直。”
胡戈·内斯特把目光从画上移开。房间里除了他和那个坐在白色野牛皮座椅上的男人,还有另外三个人。内斯特扭扭肩膀,感觉西装里的衬衫粘在背上。他一般不太出汗。不仅因为他尽量避开日光浴、劣质羊毛衫、运动、性爱和一切消耗体能的活动,更因为——医生说——他的体温调节功能存在障碍,这种机能在正常情况下能让人出汗。所以即使做了
西蒙瞧瞧韦斯塔。“你知道这就等于说我这个人很难搞,对吧?”
“知道。”韦斯塔说,“我并不想惹麻烦。只是不想当唯一的知情人。”
“因为你觉得说出来比较安全?”
韦斯塔第三次耸肩。坐下之后,他好像缩水了。尽管穿着毛衣,但他似乎依然很冷。
长条形的会议室里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