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波特已经掏出了一张一千法郎的纸币,他十分干脆地把钞票拍在柜台上。
“你今晚一定得给我们弄两个座位,”他坚定地说,“这是给你的。你去想办法劝两个人下周再走。”出于礼貌,他没有主动提议去找两个土著,虽然他知道结果必然如此。“去厄尔加阿的车票多少钱一张?”他又掏出一叠钱。
阿拉伯人站起身来,故作姿态地理了理头巾。“四百五十法郎。”他答道,“但我不知道——”
波特往柜台上加了一千两百法郎,说道:“那就是九百法郎。弄到票以后,我再给你两百五。”他看得出来,对面的男人做出了决定。“八点我带夫人过来。”
“七点半,”阿拉伯人说,“留点时间搬运行李。”
地说,“我真想在这儿再多待几天。”
“但你确实还得在这儿待上几天。你们离开之前,我一定要和贤伉俪见上一面。再过两三天,我应该就好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我派艾哈迈德来请你们。现在,我该通知迈萨德那边把你的护照交给特纳先生了。”他站起来伸出手,波特离开了房间。
他穿过种着矮棕榈树的小花园,走出大门来到尘土飞扬的大街上。太阳已经下山了,天正在迅速变凉。他在原地仰头站了片刻,觉得自己几乎能听见天空在夜晚寒意的重压之下清脆的碎裂声。身后的游牧民营地里远远传来狗群此起彼伏的吠声。他开始快步向前走,只为了尽快远离它们能听到的范围。咖啡让他的心跳得异乎寻常地快,又或者是一想到可能错过去厄尔加阿的巴士,他就紧张得喘不过气来。刚走进城门,他立即向左转了个弯,沿着空荡荡的街道前往交通管理员的办公室。
办公室没有开灯,空气闷热。幽暗中他看到柜台后面的一大堆麻袋上面坐着个昏昏欲睡的阿拉伯人。波特立即问道:“去厄尔加阿的巴士几点出发?”
“八点,先生。”
回到客栈以后,波特激动的心情仍未平复,他连门都没敲就闯进了姬特的房间。正在换衣服的女人惊叫起来:“真的,你疯了吗?”
“我清醒得
“现在还有座位吗?”
“噢,没有了。三天前票就卖光了。”
“噢,上帝啊!”波特叫道。他觉得肚子里一沉,于是他赶紧抓住柜台。
“你病了吗?”阿拉伯人望着他,脸上流露出一丝关切。
“我是病了。”波特想道。但他却说:“没有,但我的妻子病得厉害。她明天必须赶到厄尔加阿。”他紧盯着阿拉伯人的脸,观察对方是否会相信这么蹩脚的谎言。显然在这个地方,病人无论是追寻还是远离文明与医疗服务都同样合理,因为那个阿拉伯人的表情渐渐换成了理解和同情。但他还是举起双手做了个手势,表示自己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