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或许确实没区别,但我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完全不是。”她说,“而且你很清楚这一点。”
“现在的重点是我们得赶上这趟车。”他跳起来冲向阿卜杜勒卡德尔,后者还在数要找给他们的零钱。姬特愣了一下,跟了上去。一根长长的灯线从天花板上垂下来,末端挂着一盏小电石灯,灯光下男孩们正在搬运箱包。一共六个男孩在楼梯下排成一列,每个人都扛着行李。一群村里的流浪儿聚集在门外的黑暗中,盼着有机会帮忙搬运行李去车站。
阿卜杜勒卡德尔说:“希望你们喜欢厄尔加阿。”
“好的,好的。”
“你见到达阿马尼亚克中尉了吗?”在他等着找零的时候,她问道。
“噢,是的。”
“但却没拿到护照?”
“还没有。”他说。旋即他又补充道:“噢,我觉得他们永远都找不到我的护照了。这种事怎么指望得上他们?这会儿它没准儿已经被转卖到阿尔及尔或者突尼斯了。”
“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在布诺拉先联系一下领事。”
很,”他说,“不过我希望你能穿着这条裙子上路。”
“什么意思?”
“我们今晚八点坐巴士走。”
“噢,不!噢,我的上帝!去哪儿?厄尔加阿?”他点点头,两人陷入了沉默。“噢,好吧,”最后她说,“反正对我来说都一样。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好。但现在已经六点了。行李都还没收拾——”
“我来帮你。”她不禁注意到,他的行为举止中流露出一种神经质的热切。她看着他从衣柜里拽出她的衣服,笨拙地取下一个个衣架;他的表现让她十分好奇,但她什么也没说。帮她收拾完了以后,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十分钟后他就拖着所有行李出现在走廊里。然后他跑去了楼下,她听到他激动地跟仆人说话。七点一刻,他们坐下来开始吃晚饭。一眨眼他就喝光了自己的汤。
“等我们到了厄尔加阿以后,我可以托返程的巴士司机带封信回来。也就是再等两三天而已。”
“我真是搞不懂你。”姬特说。
“为什么?”他懵懂问道。
“我搞不懂的事儿太多了。你突然不在乎自己的护照了。就在今天早晨,你还为丢了护照懊恼不已,谁看到都会觉得没了它你一天都活不下去。现在你却说再等几天也没区别。你敢说这里面没什么不对?”
“你敢说等几天有多大区别?”
“别吃这么快,你会积食的。”姬特警告他。
“我们必须在七点半赶到巴士站。”他一边说,一边拍手催下一道菜。
“我们能赶到的,就算不能,他们也会等我们。”
“不,不行。去晚了没准座位就保不住了。”
羚羊角面包都还没吃完,他已经让旅馆的人送来账单结了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