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为您效劳吗,阁下?”
说话的是“夏里亚宾”的调酒师奥德留斯。这个立陶宛人留着金色的山羊胡,脸上永远带着笑容。奥德留斯的调酒技术算得上炉火纯青。为什么这么说呢?你刚落座,他就立刻过来倚在吧台上,倾过身来问你想喝什么。你杯里的酒刚喝完,他会立刻替你满上。可眼下,伯爵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需不需要帮忙。
“您的外套。”调酒师解释说。
刚才把胳膊往外套袖筒里伸的时候,伯爵的确感觉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大利落。事实上,他丝毫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把外套脱下来的。和平时一样,今天伯爵六点就到了“夏里亚宾”。他一直恪守晚餐前只喝一杯开胃酒的习惯。可他突然又想起,今天午餐的时候,直到他吃完点的食物,那瓶波德莱尔葡萄酒也没露面。所以,伯爵便允许自己
“就在圣彼得堡,”她说,“在黑溪河边。”
“是在黑溪河边。”
小女孩已经把她的鱼吃光了。她把餐巾摘下来,放在面前的盘子上,然后点了点头,以示伯爵绝对是一位可以接受的午餐伙伴。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正欲转身离开,又停住了脚步。
“我更喜欢你没胡子的样子,”她说,“没有它,你的脸……更好看。”
说完,她有些笨拙地行了个屈膝礼,然后走到喷泉后,不见了踪影。
店的是一个叫科夫勒的德国人,他本人也是男爵。很多人都知道,他特意在办公室的一块镶板后藏着两把手枪,就是为了发生决斗时,他不仅能为副手提供私下磋商的场所,还能马上招来马车,决斗双方坐着马车离开时也不用为缺少武器发愁。”
“决斗是在黎明前进行的吗?”
“是在黎明前。”
“在很偏僻的地方?”
“在很偏远的地方。”
✮
一场决斗(23)……
当晚,伯爵独自坐在酒店的酒吧里。他一边喝着白兰地,一边自责地回想着往事。
酒吧远离大堂,配有几张长凳,一个红木吧台,以及垒满整面墙的酒瓶。伯爵将这个美式酒吧亲切地称为“夏里亚宾(24)”,以纪念那位伟大的俄国歌剧演员。g,m爆发之前,他经常光顾这里。但如今,曾经门庭若市的“夏里亚宾”冷清得宛如祈祷堂。不过,这倒也贴合伯爵今晚的心境。
是的,他顺着刚才的思路想,无论哪种人类活动,只要用正宗的法语讲出来,都那么动听。
她俯身向前。
“连斯基就是在和奥涅金决斗的时候死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压低了嗓音,仿佛引用普希金诗歌中的故事需格外谨慎。
“是的,”伯爵也压低了声音答道,“普希金自己也是这么死的。”
她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