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没错。g,m爆发以后,过去的那套方式全都废弃不用了。g,m可不就是为了这个吗。然而新的方式又尚未健全。所以在俄罗斯各地,各种各样的团体,包括工会、公民委员会、军需部等,都纷纷聚在这样的宴会厅里开会,想要整理出头绪来。”
伯爵又朝阳台指了指。
“你母亲九岁时,会偷偷爬到那些栏杆后面蹲着,看那些人在里头开会,一看就是好几小时。她觉得那里面的一切都非常令人兴奋,搬椅子的声音、慷慨激昂的发言还有会议主持人敲槌子的响声。如今回过头去看,她
“哦,我明白了,”她说,然后带着一股年轻学者般的热情解释起来,“维克托·斯捷潘诺维奇管那叫‘心境’。他说,在弹响每一个音符之前,弹琴者必须在自己的心灵深处找到那里隐藏着的与乐曲要表达的情绪暗合的心境。在弹这段乐曲的时候,我想到的是我的母亲。我心中想到,我对她本就少之又少的记忆正在逐渐淡去,然后才开始弹。”
伯爵很安静,他又被一阵震惊吞噬了。
“你明白了吗?”索菲亚问。
“我很明白,”他说,他沉吟了片刻,又补充道,“年轻的时候,每当我想起我的妹妹,也会有同样的感觉。每过去一年,她就似乎离我更远了一些;我甚至开始担心,总有一天,我会把她忘得干干净净。可事实是:无论时光怎样流逝,那些我们爱的人永远不会彻底离我们而去。”
他们俩都安静了下来。然后,他朝四下看了看,抬手指了一指,说:
了。”
索菲亚的脸泛起红晕,低下头看着琴键。
“是曲子本身好听。”她说。
“嗯,是,”伯爵笑了笑,“虽然曲子很美,但它终究只是一张纸,上面画着圆圈、线条和点。一百年以来,几乎每个学钢琴的都要弹刚才那首肖邦的曲子。可对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来说,那只是一种类似背诵的行为。只有千分之一,甚至十万分之一的人,能像你刚才所做的那样赋予那段音乐以生命。”
索菲亚继续看着琴键。伯爵有些迟疑。然后,他有些不安地问道:
“这座大厅就是她最喜欢的房间。”
“你妹妹?”
“不,不。你母亲。”
索菲亚惊讶地往四周看了看。
“宴会厅?”
“你还好吧?”
索菲亚抬起头。她有些惊讶。可看到父亲脸上严肃而关切的表情,她不禁笑了。
“当然好啦,爸爸。您为什么这么问?”
伯爵摇了摇头。
“虽然我这辈子从没正经学过一样乐器,但我对音乐还是懂一些的。就说刚才的曲子吧,能把唤醒人们心底悲伤的最初几节旋律弹得如此完美,我认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从自己的内心深处汲取到了无限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