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你说的这些都不是,”年轻人很有礼貌地答道,“我在画内景。”
“餐厅的?”
“对。”
“我可以看看吗?”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然后把他的素描本递给了伯爵。
“对你母亲来说,是的。”
他们又静静地待了一会儿。然后,索菲亚转过身来,在伯爵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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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会儿,索菲亚离开去见朋友,伯爵则去广场餐厅打算用午餐和酒犒劳自己。当他还是而立之年的时候,他每天都是这么过的,可从那以后,他就很少这样了。但鉴于今天上午的意外发现,再喝一回也无甚不妥。事实上,当用过的餐盘子被撤去后,他很负责任地没再叫甜点,而是要了第二杯酒。
他端着酒,把身体往后一倾,打量起坐在隔壁桌的年轻人。后者正埋头在素描本上画画。伯爵一天前就在大厅里注意到了他。当时他的素描本是搁在膝盖上,身边还摆着一小筒彩色铅笔。
其实是对的。毕竟,这个国家的新进程就是这样在我们眼前被规划出来的。可当时,既得爬上爬下,还得弯着腰佝着背藏起来,我唯一的感受就是脖子疼。”
“你也爬到那上面去过吗?”
“哦,她非得让我也上去。”
伯爵和索菲亚都笑了起来。
“你就这么想吧,”过了一会儿,伯爵补充道,“我和你玛丽娜阿姨就是这么认识的。因为每去一次阳台,我屁股后面裤子的线缝就会裂开。”
伯爵刚把它接过来,便后悔自己刚才用了素描这个字眼。因为用这个词来形容这位年轻艺术家的技艺和技巧实在有失公正——广场餐厅简直被他画活了。桌旁的顾客以印象派明亮简短的笔触勾勒,画面传达出人们的聊天正热火朝天地进行着。餐桌之间往来穿梭的服务员则被很巧妙地画得有些模糊。与画人物时的暗示风格相比,他对餐厅内部细节
伯爵把身体往右倾了一些。
“风景、肖像还是静物?”
年轻人带着一丝惊讶抬头看了看他。
“你说什么?”
“我注意到你一直在画素描,简直入了神。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在画风景、肖像还是静物。”
索菲亚笑了起来。伯爵紧接着晃了晃手指。显然,他又想起了别的什么事。
“后来,你母亲十三四岁的时候,还来这里做过实验。”
“实验!”
“你母亲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事。如果有哪种现象她没亲眼见过,那么,它对她来说就只能算是个假设。所有的物理和数学定律都在此列,无一例外。有一天,我发现,她为了验证伽利略和牛顿的原理,从楼上的包厢往下抛各种不同的物体,她还拿着一只跑步用的秒表来记录物体落地所需要的时间。”
“那真的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