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走吧。”他说道,又开始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
两人只好走开。伊齐基说:“我叔叔家离这儿只有几英里路。”
他们沿途所见的每一栋房屋几乎都遭到了损坏。好几条街上的房子被全数烧成平地,大片残烬依稀标记出曾经的城区。主街上烟柱参天,道路消失无踪,建筑开膛破肚,往常在城中川流不息的
“干什么?”他紧张地反问,视线扫向鲁斯,“你是谁?”
“我是他侄子。”
老人转眼盯着伊齐基的脸。“亨利还活着。活下来的人不多,没被烧死的基本上都被枪杀了。”
“为什么会被枪杀?”鲁斯问。
“因为反抗了。”
1948年7月4日
10:23AM
绘着日本旭日旗标志的坦克驶过的街道;以满洲Ki-99高空战斗机编队为首,几百架轰炸机在空中呼啸而过,如一群遮天蔽日的蝗虫。城里充斥着硝烟和火药的味道,满地横尸,幸存者为死去的家人放声恸哭。各栋建筑火势未停,房屋层层垮塌,街面损毁严重,遍地砖石瓦砾。天边,互不交融的几种颜色陡然相接:交战的火红、荒凉的苍灰以及淡去的蔚蓝。气温依然很高,偶尔吹来轻风抚慰焦躁;除了流浪狗和辛苦奔忙挽救家园的蚁群,街上看不到活物的踪影。四周零星爆发出枪声,战斗机引擎持续不断地轰鸣,而美军阵地上却出奇安静,这死寂应和着每一声焦灼而沉重的呼吸——难以相信,他们真的战败了?
伊齐基和鲁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日军在城中行进。那些士兵好像一个模子里造出来的,多是十几岁的少年,手里牢牢地握着步枪,步伐中洋溢着骄傲,靴子整齐划一地踏出胜利的节拍。
作为数千名被解放囚犯中的一员,两人也坐上了庆祝日本胜利大阅兵的特别观看席。他们所在区域的上方拉着一道标语,上面写着“解放亚洲同胞,打倒西方,bao政”。
“你以前是这里的工人吗?”伊齐基真心实意地问道。
他摇摇头。“我老婆是。”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儿走?”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可是——”
还有几千名美国战俘身戴手铐脚镣被押游街,沿路经受奚落辱骂和嘘声的轰炸。伊齐基转头看鲁斯,注意到她的十字架项链不见了。
前一天他才和鲁斯去过叔叔的工厂,那里的景象令他无比震惊。主厂房成了一个弹坑,其余房子虽然立着,也都烧得只剩灰白的骨架。一位华裔老人坐在废墟旁自言自语,他两鬓都生出了缕缕白发,愁苦与悲痛堆皱在脸上,脖颈间是一圈圈深深的褶纹。
“这里怎么了?”
老人抬头看他。“日本轰炸机炸毁了这个街区所有的工厂。”
“你知不知道宋亨利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