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
“新年快乐!”
李鹤睁开眼睛,李明泽能看到他交叠上下睫毛,慢慢分开,他将蜡烛吹灭,房间下子就暗。外面不知道哪里哪里在放烟花,遥远“砰砰”声似乎近在耳边。
李明泽突然反应过来,那是他心跳声。
时间突然间无限拉长,他听到黑暗中两个人呼吸声,心跳得无限快,快要蹦出来。忽然,房间灯亮。
隙看书,他也趴在李鹤旁边,双手叠着垫着下巴,陪着李鹤看这个卡顿春晚,心情却好得很,嘴角直翘着,能挂油瓶。
他是盯着时间,离十二点还有几分钟时候,煞有其事地叫李鹤把手机放下,就任由那卡顿晚会声音作为热闹背景音,嘈杂却不恼人。两人并肩挤着坐在床沿上,李明泽拿李鹤平时用来点烟打火机,小心翼翼地把两根蜡烛点燃。
李鹤说:“怎才点两根。”
“太多插不下啊,”李明泽分别指指两根蜡烛,“你根,根。”
房间里灯关,两颗小火苗闪烁跳动,温暖又明亮,像两颗永恒搏动心。这罕见仪式感让李鹤也不自觉地陷入氛围里,他犹豫道:“是不是得闭眼许个愿。”
他哥,李鹤,站在他面前,问他:“你怎?发什呆?许愿吗?”
李鹤从枕头底下拿出个盒子,塞进他怀里,笑道:“别发呆,看,给你生日礼物。”
李明泽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来,他魂已经不在这里,他好像已经抽身在外,只剩下躯体在按部就班地说话行动。他也拿出送给李鹤二十岁生日礼物,也是个新手机,两个盒子放在起,不约而同默契。
李鹤失笑,鼻头有点酸涩,抬手揉揉李明泽毛茸茸脑袋,想想,抬手抱住李明泽。
他们很少拥抱,上次拥抱,是李鹤送李明泽回学校时候。再往前数,可能就是很久很久之前,李明泽还是个小孩儿,那不叫拥抱,可能只算是李鹤把李明泽抱住,但现在,两个人身形相当,身体和身体嵌合,恰到好处。
手机直播里春晚主持人开始倒数,李鹤急:“快快快,闭眼许愿。”
李鹤率先闭上眼睛,摇曳烛光打在他脸上,让他本就好看五官染上奇异神采,他太认真,眉头蹙起,睫毛轻颤,烛光将他睫毛阴影投在下眼睑上,摇晃颤动,好像蝴蝶在煽动翅膀。
李明泽没有闭眼,他愣住。
他和李鹤靠得很近,肩并着肩,手挨着手,光和影在李鹤侧脸上摇曳,像两团氤氲云。李鹤五官突然变得越发陌生起来,直挺鼻梁,上挑眼尾,略厚下唇,都在氤氲光影里朦胧不清。
背景音在倒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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