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蚊子,还很冷。”
前辈不停地左抓右挠。空调开久了,房间里冷飕飕的。我说上会儿网就走,便朝着电脑桌走去。前辈说“我也是”,飞快地走到我旁边坐下了,跟我隔着两三个位子。前辈和我都没开灯,周围很暗。咔嗒咔嗒,我们之间只有尴尬的鼠标的声音。我习惯性地链接到常去的哲学系论坛。
“可以开音乐吗?”
我点了点头。前辈调高了麦克风的音量。那是碰一下平均会有三万只细菌粘到手上的古董麦克风。音乐是前辈曾用邮件发送给我的李秉佑的吉他演奏曲。气氛轻松了。恰在这时,哲学系论坛的会员窗口浮现出前辈的ID。我立刻给他发纸条。
——好神奇。听到某首曲子,我会想起第一次让我听到这首曲子的人,而且很频繁。第一次走过的路,第一次读过的书也是这样。总会想起第一次让我知
担心万一前辈向我表白怎么办,同时又挑选哪件是最漂亮的“内裤”。我抓耳挠腮,这条内裤用于第一次关系是不是太大了。星期六,我终于迈着忐忑的脚步到达蚕室的时候……我们系诗友会的女孩子们正在售票口前叽叽喳喳,像蚂蚁堆。无论弘益大学,还是大学路,都是这样。前辈冲我灿烂地笑着,有时我却感觉他的亲切有点儿粗野。
另外还有个契机让我真心喜欢上了前辈。那个瞬间,我也像前辈认出我那样认出了他。前辈四年级,我二年级的夏夜,全国持续出现了史无前例的热带之夜。我穿着背心,整个晚上都气喘吁吁。我房间的窗户紧贴着隔壁房间的墙壁,通风不好。打开风扇,吹出的却是湿漉漉热乎乎的风,令人窒息。几次跑进浴室冲凉也没什么效果。太热了,热得我想哭。凌晨,我终于跑出了房间。我打算去网吧或桑拿房里降温。突然间,我又想到了学校。我们系的学生会室里有台小型空调,那是进入国内一流大企业的前辈捐赠的。学生会室装空调是史无前例的大事,同学们都异口同声地称赞前辈。前来学生会室休息的人骤然增加,原来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得到了整理。从家到学校步行需要十分钟。现在应该没有人,打开空调躺在沙发上,应该可以舒舒服服睡个好觉。想到全身的汗水会在瞬间挥发,我甚至有点儿兴奋。期待着凉爽温柔的风,我打开学生会室的门。里面有人。修长而朦胧的轮廓,还是我认识的人。他用报纸蒙着脸,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不一会儿,察觉到动静的他慢腾腾地坐了起来。
“哦?”
“前辈怎么在这儿?”
“你呢?”
我犹豫片刻,坦率地回答:
“房间里太热了。前辈呢?”
前辈摸着脖子,不好意思地说:
“我没赶上车。”
前辈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