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笑了,其他人却没笑。一个前辈看了看女人们的眼色,换了话题:
“他不是想做导演吗?”
亨万哥哥撕了块鱿鱼,说道:
“嗯,好几次都走到最后,可还是落选了。最近听说去了有线电视台?”
早晨接到电话,我首
学时代,炳万和我做过两三次同桌。刚学除法那天,他总是很烦人地跟我说话,搞得我数学成绩惨不忍睹。直到现在,我依然记得他打扰我对数字的专注力的瞬间。尽管又急又烦,然而为了不伤同桌的心,我没有表现出来,当然也担心被老师训斥。那真是不安而又复杂的瞬间。问题是从那之后,我的数学成绩一落千丈。后来每次数学考砸,我都感到委屈,仿佛都是炳万的错。总之,我们经常聚会玩耍。大部分同学都是在做生意的父母身边长大,所以无论如何要在外面混到天黑才回家。想起当初令人振奋的肺活量,现在还觉得轻松。拉帮结派、熟悉规则、动用微不足道的词汇量拼命争吵,气呼呼地回家。忘了什么时候,为了尽可能悠得更远而助跑上了秋千,按捺住即将爆裂的心脏,我终于领悟道:
“原来成长是快乐的事情。”
炳万也是这样吗?也许是吧。他也的确爱跑爱跳。他好像在公司附近遭遇了什么事故。除了偶尔在镇客运站看到他身穿校服抽烟,我几乎没见过炳万。
告诉我前辈近况的人是亨万哥哥。他和俊前辈同届,也是诗友会成员。他不写诗,每天喝酒,但是口才很好,擅长活跃气氛。四年级之后,俊前辈就不参加诗友会了。他似乎忙着准备就业,听说他递交申请书的地方都没有录取他,女朋友也分手了。我们经常发送“圣诞快乐!”“新年快乐!”之类的短信,也说过“有时间喝一杯”,实际上从来没有真的这样。前辈几乎不和学校里的人们来往。准备高考或其他考试期间断绝人际交往的情况并不少见,然而像前辈这样还是有点儿出人意料。我们的关系远不如我想的那么深厚,这个事实令我闷闷不乐。
亨万哥哥在酒桌上不停地说别人的事。谁的年薪多少,谁被迫写减薪同意书,科长挨个叫来职员,每个人都被迫写了。人们纷纷说“我活得更累”“我活得更狼狈”。一名同届校友抱怨说,就因为在故乡是陕川的部长面前随口骂了句全斗焕[4],结果深受排挤。
“喂,那也比俊强。”
我假装没听见,却为“俊”这个名字竖起了耳朵。
“他不是在供货公司上班吗?干了不长时间就辞职了。那家公司的性贿赂很猖獗。客户做那种事的时候,俊负责结账。天冷了,他就在外面等着,冻得浑身发抖。完事之后叫来经理送客。”
有人开玩笑说:
“为什么等着,一起玩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