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谨看都懒得看他眼,把通铺上件棉衣扒拉开,屁股坐在铺板上:“哪位兄弟挤挤,给哥们儿腾个地方?”
处。
此刻他,与方才站在警戒线之后他,已不再相同:牛仔裤上拉锁被扯掉,外套上铜纽扣个不剩,原来钉扣子地方,现在是个个小小黑洞,皮靴被没收,因为里面有钢板,而按照看守所规定,嫌疑人所有衣物上都不允许有铁制物体存在。他就这样披着外套,要害部位洞开,光脚踏在冰凉水泥地上,跟着警察穿过好几道铁门,最终站在最后道铁门外面。而铁门里面,就是他在看守所第站,刑拘组监室。从这里,他从有名有姓公民严谨,变成0382号。
那是深夜,监室铁门被拉开时,发出刺耳巨大声响,室内正在熟睡人们都被惊醒,接二连三地爬起来,连隔壁监室都有人从狭小探视口伸出头来,上下打量着严谨。
严谨听到警察对监室内某个人说:“给你们送个新人。他案件特殊,你给看好!”
个粗粝嗓音道:“他怎不在过渡号待七天,直接给送这儿来?”
警察不耐烦声音:“跟你说,他案子特别大。告诉你啊,不要碰他!你们惹不起!”接着他在严谨背上推把,“0382,喊报告,进去!”
严谨步迈进监室,并没有按要求喊声报告。警察狠狠地瞪他眼,却没为难他,咣当声关上铁门。外面门锁阵乱响,他脚步声伴着“看什看都滚回去睡觉”呵斥声,渐渐远去,身后留下,是个由盗窃、抢劫、强*、杀人等各种各样犯罪嫌疑人组成世界。
严谨笔直地站在铁门边,冷冷地打量着里面切。二十多平米房间内,其实就是条大通铺再加上过道,房间尽头是平米左右卫生间,大通铺上睡满人,人挤人人挨人,除靠门几个人睡得稍微宽敞点儿,留给大多数人位置,连平躺可能都没有,只能头脚相错侧着睡,更别提翻身。这会儿屋十几个人都歪歪斜斜坐起来,直勾勾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他脸上,层层叠叠,让他感觉脸皮上像被糊上层厚厚糨糊。
他知道,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要和这些人在同个监室里待上段时间。如果他运气好,七天以后,刑事拘留期限到,专案组若不能以足够证据逮捕他,就只能放他。运气不好,专案组申请延长刑事拘留期限,他就要这里待上三十七天——严谨不相信自己运气会背到真有正式逮捕那天。
“喂,新来!”方才和警察对话那个人盘腿坐在通铺上发话,“你叫什名字?犯什案子进来?”声音不大,可是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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