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谨盯着她脸,微笑下,点点头,然后问:“妈呢?她还好吗?”
严慎吸吸鼻子:“她很好。”
“老头儿呢?”
“他也很好。”
如此简短几句对话,严慎说得谨慎而费力,尽量维持着面部表情平静,然而她眼睛却出卖她。严谨和她在同个娘肚子里待九个月,又在十八岁前打打闹闹个屋檐下长大,对她表达喜怒哀乐方式早已然于心。这言不由衷两个很好,其实在告诉他,他们很不好,起码不太好。
在看守所,实在不多见。
周仲文律师没有回应严谨久仰,而是冲着他身后警察扬起腕上手表:“只被批准个小时会面时间,麻烦您按《刑事诉讼法》规定回避下,和当事人好抓紧时间谈话。”
他语声不高,却带着不容拒绝从容,经历过大世面大场面从容。那警察瞟他眼,没说什,出门回避。
周律师这才对着严谨笑笑:“你还好吗?”
严谨扬起戴着手铐双手,如实回应:“不怎好。换你会感觉好吗?”
严谨将身体用力向后靠,塑料椅子被压得嘎吱声惨叫,几乎要当场碎裂。他把脸转向窗外,北京初春,依旧难见绿色,下午四点日光已尽显疲态,残余点儿温热穿过玻璃窗,落在他膝盖上。这刻严慎
周律师看着他,很理解地回答:“那是不怎好。”然后他对身边直埋头做笔录助手模样人说:“你先问问题吧。”
这明显不合常情举动,让严谨愣下。那人穿着白衬衣和周正黑色套装,从他进来就低着头,层次分明短发披散下来,挡在她脸颊两侧,隔着栅栏只能隐约看见额头和鼻尖。他也直以为那人是律师助手,眼瞥过并未多加留意。此刻看过去,他心里咯噔声。
那人抬起头,脸上五官因控制不住扭曲有轻微变形,随着双唇口型做出个无声“哥”字,眼泪顺着她眼角滚落下来。这所谓助手,竟是他胞妹——严慎。
严谨立刻明白,妹妹准是顶着律师助手名义混进会见室。乍见亲人,他有无数话要冲口而出,可是咬咬牙硬是忍住。身边虽然没有警察监视,但谁也不能保证周围有没有监控或者录音。此事旦败露,受连累最大恐怕就是律师,被吊销从业执照是最轻惩罚。
严慎显然也明白其中利害,更明白时间紧迫,迅速抹掉眼泪,哑着嗓子,她开始说话:“你家人让转告你,他们都相信你,相信你绝不会杀人,你要坚持住,在里面要保重自己身体,要对自己负责,更要对自己家人负责。该说话如实交代,不能说话,无论遭受什压力都不要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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