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解他们世界与不得已。但从马林身上,他仿佛看到些共通地方——那就是贫穷。
贫穷确能给人带来奋斗冲动,但更多,却是不安与挣扎,压抑与窒息,贫穷能把个人生命中应有快乐片段彻底肢解。生而贫穷确是种不幸,但随后人生是黑是白,却要看人最终放出,到底是心中神佛还是魔鬼。很多时候只是念之差,在挣扎边缘迷失方向,为证明自己那份尊严,却因此堕入深渊……现在他只后悔当初对湛羽态度太过恶劣。假如他对湛羽能耐心点儿,或者最后再拉他把,湛羽悲剧也许就能避免,他自己也能免这场不期而来无妄之灾。
过完正月,严谨又苦熬十几天。三月十九号这天,王管教来到六号监室,通知严谨有访客。其时严谨正拿着支半柄牙刷头在苦苦研究:怎样才能利用衬衣上撕下段布条,将它牢牢固定在自己食指上,以实现牙刷真正功能。在看守所待三十多天,他别要求不多,什都能凑合,唯有吃饭和个人卫生方面,对现有条件极其不满。洗澡热水不能每天供应,他又恢复在部队时洗冷水澡习惯。但他复员后养尊处优多年,又年纪已长,再不是当年未满二十“小十三”,寒冬腊月用冷水洗澡,那真需要过人勇气。当他第次在那个只有平方米左右卫生间里打开冷水龙头时候,整条走廊都听得到他狼嚎样长声号叫,把当班干警吓得够呛,以为要出“躲猫猫”事件。
这会儿他对着牙刷思考得太过专心,面对这次期待已久和外界接触机会,抬起头时双目茫然,像是时间没有弄明白对方在说什。直到王管教重复句“律师要见你”,他才如梦方醒跳起来,披上外套就想往外走,却被王管教拦住。
王管教说:“先等等,有些规定程序要履行。”他手上拎着副发着暗光手铐,两个铐环轻轻撞击着,发出悦耳金属轻响。身后名干警,手里则捧着副沉重脚镣。
“抱歉。”王管教说。
律师会见室里等着见严谨,是位身材矮胖、其貌不扬中年人。等此人报出自己名字,严谨心中暗生出轻慢顿时消弭于无形,隔着不锈钢栏杆,他由衷地说出“久仰”二字。刑辩律师在律师行业里是公认风险高和执业环境差,能在刑事辩护这块做到枝独秀,基本属于律师界精英,业务能力和人脉都不容小觑。而这位周仲文律师,则是业内最著名刑辩大律师,曾数次创造过起死回生传奇。按说般案子,像周这种级别大律师,前期根本不会出面,资料收集和整理工作都由助手完成。如今天般亲自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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