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素立刻后退两步，又要下跪，被皇帝止住，他说：“微臣冒昧陈言，幸得陛下首肯，怎配得上‘龙虎’？”
韩孺子笑道：“赵大人过谦
，不如再‘冒昧’
下，说说匈奴人何时才会解围北去？”
“这件事陛下不应该问微臣
“嗯？”
赵若素立刻跪下，韩孺子示意他起身，“你说。”
“豪侠必须讲义气，王坚火既然得到陛下
看重，就不能独享，而要与朋友分享，他若同意，就是背君，他若不同意，就是忘友。这种情况下，他想利用自己侠名做事，反而更难。”
韩孺子若有所悟。
赵若素等会，继续道：“陛下若是严厉责备下王坚火，让天下人以为洛阳丑王陷入困境，则王坚火更容易拒绝别人求助，也更好开口要求各方帮忙。”
手下做事，瞿子晰走，他变得无名无份，许多事情难以展开，在奏章中他却没有诉苦，只是介绍下安置流民进展。
进展不是特别顺利，夏季已到，仍有不少流民滞留在洛阳带不肯返乡，韩孺子能猜出原因，最重要还是缺钱、缺车，北方战事起，这两样更缺，曾经做出承诺洛阳商人，发现皇帝不稳，立刻捂紧钱袋。
“朕该怎
办？封王坚火为官？还是向河南郡下达严令，要求他们必须配合？”
赵若素拱手道：“依臣愚见，不如传旨斥责王坚火，让他待罪立功。”
韩孺子笑着摇头，“王坚火乃是豪侠，吃软不吃硬，给他官都不当，朕这边传旨责备，他立刻就会转身逃进江湖。”
“就像落难谭家？”
赵若素点头。
韩孺子想会，笑道：“赵大人高见，只是……王坚火能理解朕用心吗？”
赵若素每次开口回话都要拱手，从不失礼，“天子选人、用人，当然要多加考验与磨练，王坚火若能理解，则诸事顺利，若不能理解，陛下又何必固守人？不如早换大将，以免贻误战机。”
韩孺子沉吟片刻，“好，那就由赵大人代朕拟份问罪圣旨。”他重新打量赵若素，“想不到朕身边也是藏龙卧虎。”
“不然，王坚火并非沽名钓誉之辈，千千万万流民性命仰仗于他，他断不会轻易放手。”
“这样话，朕更不应该责备于他。”
赵若素与皇帝还没到无话不说地步，唯唯地应声是，不再开口。
韩孺子看会公文，抬头说道：“这里没有外人，赵大人尽管畅所欲言，无需对朕隐瞒。”
赵若素这才道：“王坚火身上无官，不能以官威行事，袋中无钱，不能以财富压人，手中无兵，不能以强力服众，唯有侠名在外，天下皆知。可是对安置流民来说，侠名却是个负担，陛下对他看重与信任，更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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