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承佑纳头便拜:“小子(注2)给方丈请安。”
缘觉眼波顿时漾出笑纹,两手搀住蔺承佑:“好孩子,快起来。”
滕玉意也恭恭敬敬地敛衽行礼:“见过缘觉方丈。”
缘觉面容慈蔼,微笑道:“檀越不必多礼。”
滕玉意惊魂未定,扭头望,却见数十名和尚齐步踏入林中。
和尚们部分手持木鱼,另部分却是转动念珠,步履轻捷,齐声诵咒,梵音洪亮悠远,伴随着桃林中春风,声声飘入耳中。
领头那个老和尚鹤骨松姿,仪貌奇丽,目光如电,长眉雪白。
滕玉意望见和尚身上紫衣袈裟,不由愣愣,当朝只有位和尚经圣人赐紫色袈裟,这人便是——
果听蔺承佑讶道:“缘觉方丈。”
佑早已奔到真正出口,继而飞快攀上楼梯。
滕玉意只觉得耳边热风滚滚,心简直要跳出来,总算逃出来,却不敢回头看,忽觉身后股冰冷阴风扑来,她握紧剑柄道:“追来。”
蔺承佑眼下腾不出手,只好喝道:“使剑!这小老头喝浴汤,怎好意思直闲着。”
滕玉意早挥剑向后刺,就听身后“咿唔”作响,仿佛插入麻袋似物事,回头看,却是刚才殿中某个小沙弥。
小沙弥相貌清秀,然而面无表情,看着阴森森,路直愣愣追上来,口里道:“檀越且慢,贫僧陪你们去取水。”
和尚们进桃林就四散开来,摆出阵势要对付底下邪物,缘觉则把目光投向蔺承佑,先是上上下下把蔺承佑看好几遍,似是要确定他安然无恙,随后把视线转向滕玉意。
滕玉意昨日才听阿爷说缘觉方丈要回来,没想到今日就见到这位高人,估计是因为玉真女冠观出现大邪,有人临时去请来。
她前世虽随皇后在大隐寺斋戒几日,却并未与缘觉方丈打过照面,此时对上缘觉方丈目光,心尖不由颤动下,那两道目光深不可测,仿佛能照到人心底去。
蔺承佑暗觉滕玉意神色不对,只当她被耐重吓坏,低声道:“走吧。”
滕玉意回过神,随蔺承佑前后到缘觉方丈跟前。
被小涯剑当胸刺,虽未当场灰飞烟灭,却重重跌入黑暗地宫中。
滕玉意暗松口气,蔺承佑背着她纵出楼梯,落地瞧,却是玉真女冠观桃林中。
蔺承佑刚将滕玉意放下,忽地像察觉到什,从袖中变出张符夹在两指间,挥掌就拍向从地道追出来小沙弥。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几声清越梵音,伴着“笃笃笃”木鱼声,俨然有大批人马朝林中走来。
小沙弥尖叫声,化作道浊烟,瞬间遁入地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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